“好,只要他肯向我一人低頭,叫聲大哥,這事兒就算過去了。”
賈義退了一步,銷售組也不好再阻攔,畢竟他可是副經理。
“你自己看著辦。”
徐婉秋不知何時也出來了,抱著手,冷著一張俏臉。
我知道她這話的意思,要想好好的待下去,今天必須低頭,不然,難免被賈義整天找麻煩。
可我這心裡不是滋味兒,還以為徐婉秋會幫我說句話,但跟她相處這段時間下來,她的態度我也清楚,只把我當成普通同事。
我雙拳緊攥著,怒瞪著賈義,低下頭。
“大...”
“你不想,沒人能強迫你的,這是公司,一切都有規矩。”
我剛要認錯,徐婉秋打斷了我的話。
我抬起頭驚愕的看著她,還以為她是讓我向賈義認錯。
“徐經理,你這是要保他嗎?”賈義冷冷的看著徐婉秋。
“賈副經理,我怎麼做事,輪不到你來教,單子的事我還沒跟你算呢!”徐婉秋俏臉冰冷,一個女人卻充滿了霸氣。
賈義也只能指著我,憤憤不平的走了。
我沒想到徐婉秋竟然會為了我,硬鋼賈義,我向她低頭致謝,她冷冷的轉過身。
“不用謝,單子的事...到此為止。”
看著她離去的倩影,我感覺她就是覺得對不起我,卻不肯說出來。
如她所說,只有懦弱的人才會說對不起。
來到公司門口,我發現我的電動車旁站著一個人,似乎等了很久,一地的菸頭。
我頓時全身血液直衝腦門,無法遏制住怒火...
我怒瞪著站在我電動車旁的那個人,一步步走了過去。
來到跟前,他才看到我,一激靈,急忙拿出一根紅梅遞給我,訕笑著說:“沈傑,來,抽根菸,我等你好久了...”
我本能的就要伸手去接,手碰到煙,猛地反應過來。
“是嗎?”
我輕蔑的看了看他遞過來的煙,從包裡拿出中華,自顧自的叼在嘴裡,點了一根。
其實,我感覺華子並沒有紅梅好抽。
但是,這一刻我才明白,為什麼賈義和小舅子都喜歡抽華子。
那是一種氣場和身份的象徵!
代表著一個男人的臉面!
當我拿出華子的時候,面前的範軍一臉尷尬得不行,遞煙過來的手,僵在那裡,半天后尷尬的收回。
自從在家裡捉姦那晚過後,我已經好幾天沒見到範軍了。雖然現在還是很生氣,卻也沒有當時那種怒髮衝冠,非要殺了他的衝動。
我一口煙霧緩緩吐在了他的臉上,語氣冰冷的說:“說,來找我什麼事?我很忙!”
能忍著不當著路人的面臭罵他,狠狠的揍他,已經是我最後的情義了!
範軍苦澀的笑了笑。
他不算多帥氣,平日裡卻也透露著一股精神勁兒,這才多久沒見,一臉的蒼老和頹廢。
黑眼圈濃重,鬍子拉碴,甚至,眼角還有眼屎沒擦乾淨。
頭髮亂糟糟的還油膩,身上一股味道,一看就是好幾天沒洗澡了。
被我打斷的手,耷拉著,包裹的紗布被煙燻得發黃...
我能夠想象得出來,這幾天範軍是怎麼過熬來的。
傷心、痛苦和無盡的絕望!
但是...
作為曾經的好兄弟,我卻冷冷的看著他,沒有一絲絲同情。
他現在所經歷的一切痛苦,能比得上當時我知道他就是*夫,還設計我母親的棺材本的那種難受,那種撕心裂肺嗎?
那是痛到快要窒息的感覺!
遠遠比他現在所承受的還要痛苦一百倍!
我沒殺了他,已經是對他最大的仁慈和寬恕了。
範軍站在我面前,低著頭,夾著煙的手顫抖不止,沉默了半天都沒說話,我懶得理他,再繼續待下去,我說不定會忍不住又打他一頓。
他攔著我的電動車了,我煩躁的推搡了他一把,推得他一個趔趄,差點摔倒。
我急忙回頭看,見他沒摔倒,冷哼一聲跨上車就要走。
“沈傑,等等!”
範軍攔在了我的車頭,車輪軋到了他的腳。
他痛得齜牙咧嘴,卻還是不肯讓開。
我緊皺著眉頭,把電動車往後退了一點,冷聲說:“有屁快放!”
範軍怕我又走了,急忙說:“能不能...咱們兩兄弟找個地方,邊喝邊聊?”
“行啊,只要你他媽的不怕我喝多了,馬上就要你的命就行。”我冷冷的說。
範軍聽到我這話,愣怔的看了我一眼。
眼神裡充滿了不可思議。
似乎,怎麼都想不到二十幾年的兄弟,竟然會走到今天這一步吧。
他低頭看了一眼被我打斷的手,低著頭,有些懇求的說:“我...能坐你的電動車嗎?”
“上來。”
有些事,不是一直躲著就能當做沒發生過。
我和範軍,遲早有一天要面對面的。
範軍上了電動車,習慣性的就要扶我的肩膀,剛搭上來,猛地想起了什麼,沒等我開口,他就趕緊放開手,遠離我。
以前無論是我載他,還是他載我,我們都不會安分,扶著對方的肩膀,站在腳踏上,在後面亂得不行,各種瘋叫。
這一次,我和他同時沉默著...
我和範軍出來工作後,最喜歡在夜市的小燒烤攤喝點小酒。
每次都去同一家。
老闆娘大我們快十歲,親眼見證著我們從青澀的少年,變成了結婚生子,扛起一個家的男人。
進到市場,我本不想去他家的,老闆娘眼尖,見我進來就招呼著:“喲,你們兩兄弟可是好些日子沒來了啊,今天怎麼沒帶老婆一起過來?”
我無奈的停下,坐下後,沒去接老闆的話茬。
範軍一臉尷尬也沒去接。
老闆可能也看出我和範軍不對勁,麻利的上了我們喜歡吃的東西就去招呼其他客人了。
酒菜上桌,我和範軍有個規矩,先喝三杯再動筷子。
我們倆一時忘記了現在的尷尬,倒滿酒,酒杯碰到一起才想起來我們倆現在沒那麼好。
各自幹了三杯。
我默默的吃著東西。
範軍的右手,還斷著呢,連筷子的包裝袋都打不開。
我板著臉開啟,放到了他面前,他愕然的看著我,愣怔的說了句謝謝,但還是沒動筷子。
我都快吃飽了,他還是沒動筷子。
像個木頭一樣傻愣愣的戳在那兒,目光沒有焦距的看著酒杯。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我有時間,卻沒心情跟他坐在一起喝酒,能跟他過來,心頭已經是壓著一股火了。
範軍抬起頭看了我一眼,目光呆滯,嘴角微微扯動,我不知道這是不是笑。
聲音沙啞的說:“我...已經好幾天沒吃下東西了。”
面無表情的幹了一杯酒。
難怪他精神狀態這麼差。
不過...
他的死活與我何干?
這一切不都是他咎由自取的嗎?
如果他不跟唐梓晴做出那種齷齪的事情來,至於淪落到這種地步嗎?
他當時但凡考慮過一絲絲後果,也不會傷害了兩個家庭!
範軍不過癮直接幹了一瓶,這才打開話匣子。
無非就是在說我們兩人曾經過往的日子。
一起瘋,一起笑,一起鬧,一起說著要娶這個世界最漂亮的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