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
“對,城主可是欽點要你去。”
一個看起來卻精明幹練的老嫗走到屏風後,拿著布巾就去幫林小茶搓澡。
林小茶哎呀一聲,不好意思地把手環在胸前,縮進了浴桶。
“不必害羞,習慣了就好。”
然後林小茶才慢慢出來,把下巴擱在了浴桶邊,一雙朦朧的眼睛看著老嫗。
她本就生得婉約,在水霧中更是顯得朦朧。
“姑娘真俊。”老嫗忍不住嘆道,“叫老奴都看得移不開眼。”
林小茶出來後老嫗幫她擦乾身上的水,她嗅了嗅林小茶身上,“身上怎麼有股茶的味道?”
林小茶這才意識到,聞了一下,還真是綠茶的味道,帶著一點苦澀,但細細聞來又有股甘甜。
原主身上是這種味道?
那老嫗皺起眉頭,“賞賜里正好有薰香,一會兒老奴給你點上。若有幸得城主寵幸,你這苦味道城主可不喜歡。”
林小茶用袖子捂住嘴“啊?”了一聲,好像驚訝老嫗說的話。
老嫗神色曖昧,“傻姑娘,這麼好的接近城主的機會,難道你不把握?要做一輩子流民?”
老嫗見林小茶似懂非懂的看著她,好像聽不懂她的話。
不由得嘆了口氣,可惜這張臉,居然不是個機靈的。
*
寒羽君發現今日自己居然靜不下心不去受外界聲音干擾。
最終,他使了一個隔音咒,才能入睡,可是即便睡著眉頭卻是輕輕折著的。
*
林小茶把房間裡的金銀珠寶,綾羅綢緞來來回回摸了十七八遍。
奢侈品。
她喜歡。
她記得初中時候,班裡很多同學穿的都是品牌,她嘴上不說,心裡卻是羨慕的。
學校有個家庭環境很好的男孩,送了她一雙很貴的球鞋。
快上千的鞋對於初中生來說過於貴重,她不敢收,而且她覺得收別人的東西是不對的。
但那雙鞋真好看呀。
回來後求媽媽,自己也想要一雙名牌的球鞋,換季打折的就可以,她可以兩年不買衣服不買鞋。
她以為媽媽會一口回絕,沒想到媽媽說期中考進班裡前五名就可以。
她記得那時候她像打了雞血一樣起早貪黑背單詞,刷習題。
吃飯學,睡覺學。
期中考真從二十名成了全班第四。
她歡天喜地拿著成績找媽媽時。
媽媽卻說:你看,學習是不是能夠帶給你意想不到的快樂?
一雙鞋根本不重要。
她食言了。
如果她當初一口拒絕,林小茶不會難過,畢竟家裡的經濟才開始好轉。
可是世間最難過的事莫過於滿心期望的期盼一件事情,最後發現是個徹頭徹尾的謊言。
還是一個以“為了你好”為旗幟的謊言。
林小茶痛哭了一個晚上。
向來乖順的她,第一次有這樣激烈的反應。
媽媽徹底惱羞成怒,把躲在被子裡哭的林小茶拉了起來,怒斥她根本不知道自己一個單親帶她多不容易!不知道學習是為了自己,讀了書只知道比吃比穿!
然後拿出了一個本子,上面清清楚楚一筆一筆的記著為林小茶花了多少錢,說這些以後都是要向她討回來。
說她是個白眼狼,不知自己辛苦。
說她之前就是把心思用在比吃比穿上學習才不好。
憤怒之下把她腳上的一雙舊鞋都給扔了出去,給她一雙外婆的老布鞋。
讓她憶苦思甜,想想老一輩人的苦。
讓她一門心思學習,在學校學習好了,自然沒有人看不起你!
成人只是以自己的想法去肚量孩子的世界。
殊不知道,孩子的世界的殘忍度,不亞於成人。
她第二天穿著看布鞋被同學群嘲,那種頭皮發麻的滋味,她現在還記得。
她趴在桌子上抬不起頭。
直到那個男孩把那雙鞋重新放到自己的桌上……
那時候她發現,她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
一陣濃豔的香味打斷了林小茶的思緒。
她看了看黃銅色的香爐,裡面香菸嫋嫋,想來是老嫗臨走前給她點上的。
她滅了香爐燃著的香料,覺得自己身上茶香味挺好,比那濃烈的香薰雅緻得多。
她拿著一條淡綠色的裙子在銅鏡前比了比,清麗的臉上露出嫵媚的笑。
亻衣 驊9 爭執
宴客廳
觥籌交錯,絲竹悅耳。
城主枕在侍妾桃姬的腿上,看著舞女翩翩起舞,桃姬剝了葡萄往他嘴裡送。
這時他看見一個穿著淺綠色輕紗的少女被人領著姍姍而來。
是那個自稱小茶的流民。
他如往常一般不以為然地繼續接過桃姬手中的葡萄。
突然想起她說自己“英明神武”,他立刻翻身而起,泰然端坐。
侍妾手中剝好的葡萄被他碰落,心中一陣緊張,怕他又突然發怒。
可他什麼都沒說揮了揮手,讓舞女們都退了下去。
林小茶隔得遠遠地向他欠身行了個禮,她姿勢雖然好看,但並不標準,可是想她是流民,也覺得正常。
於是她便在宴席的最尾處坐下。
鳳子嬰覺得這酒宴,沒有歌舞作樂全然沒有半分意思。
但是想著自己在林小茶麵前“英明神武”的形象,還是咬牙忍了忍。
他看了看最遠處的綠衫少女,她慢條斯理地吃著東西,樣子甚是好看。
不知是哪個沒眼力勁的東西把她安排那麼遠。
他用手敲了敲桌子,對著侍者說了幾句話。
很快,就看見林小茶的桌子被搬到了離鳳子嬰最近的座位。
鳳子嬰看著她,清晰脫俗,身上籠著一層薄霧,很是朦朧。
好像哪怕離得那麼近,還是看不清一樣。
她骨架很嬌小,那一雙細腕,自己一隻手就可以擒得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