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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胡慧蘭中午歸來晚點了。她把鋤頭往門背一撂,隨便做了點簡單飯菜就吃了(其實也就熱了兩個冷饅頭,就著早上所剩無幾的陳菜吃了)。
她把大門反覆檢查著鎖好,然後,靠著炕上疊好的棉絮,鞋也不脫,腿耷拉在炕稜上,眯起了覺。
淺淺地眯了一小會兒,又在睡夢中猛然警醒來。
這時她把腦袋往外院子裡探了探,看到天空朗朗,旭日高照,並沒有要下雨跡象,於是就又無形中忙碌起來。
每年這時候,胡慧蘭最擔怕老天突如其來地降一場黴雨,因為天一下雨,地裡已經鋤松的草根就會和土重新黏在一起,等雨停了,草根就會瘋長,而且,比鋤草前還要冒高一丈。
這兩天她務必抓緊時間把荒草鋤完,好趁頭頂的大太陽將其曬死。
太陽光稍稍減弱了一些,未羊母親就把大門鎖好,然後,照例扛起鋤頭,馬不停蹄,往小麥地裡跑去了。
未羊看大門不再晃動了,就曉得他母親已經走遠了。
餘興未了的他,就又好奇地來到大門口,把眼睛從門縫裡往外窺望去,同時,嘴巴里依然不知疲地‘啊啊啊’,‘嗷嗷嗷’地呼喚著。
午後時分的太陽光火辣辣的,現在,已經從大門頂移到了園子牆上了。
不過,大部分又斜射到大木門上,幾乎把未羊射成一個陌生的暗影,徹頭徹尾地粘在門板上。
他曉得那個影子是另一個他自己,幾乎只在此時此刻才會出現這個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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