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給我倒一杯茶水。”這個時候,白髮老人說道。
郭靈緹領命離開,此刻,他寧願剛剛並沒有聽到白髮老人這麼一番話,他知道自己仍舊忘不掉那麼一個江湖,又或者恩怨。
隨著郭靈緹的離開,一個男人走到白髮老人身旁,表情稍有幾分唯唯諾諾,看的出,打心底對這個白髮老人尊重。
“你有什麼想要問的?”白髮老人問道。
“接下來,我究竟該怎麼辦?”男人一臉的迷茫,像是一個找不到方向的孩子,到不了失魂落魄的境界,也不算是太過的得過且過。
“這個問題,我回答不了你,又或者沒有人能夠回答你,所有的路,你早已經決定,我怎般,你都不會做,你只是想要想要從我口中確定自己心中的執念是對還是錯,對的又如何?你失去的東西還不夠多?錯了又如何?你又會選擇任何回頭路?”
看自己的心思就這般被猜透,男人默默低下了頭。
“跟隨著自己的心去,天底下,又有幾個你這般人,在這麼一個世界,往往辜負了旁人並不是最過可怕的事情,時間總會讓這些傷口去癒合,唯獨辜負了自己這一件事情,只會隨著時間更加劇烈。”白髮老人或許已經給出了自己的答案。
答案
男人喃喃著,這個時候,郭靈緹端著一杯茶走出房間,遞上去茶水,郭靈緹很莫名的問道“老爺子,是不是有人來過?”
輕輕抿了一口苦茶,白髮老人微微搖了搖頭。
“從未有人來過。”
真的是從未有人來過。
李紅燭孤身一人站在墓碑前,這墓碑如同她一般孤零零的在偌大的陵地,孤立而又突兀。
從這個墓碑豎在這個地方起,李家便沒有人再有人提起,儘管這個墓碑上是一個曾讓李家覺得驕傲的名字。
葬在這個地方的男人,名為李浮生,這是他爺爺起的名字。
李紅燭揉了揉眼睛,她突然從墓碑之上發現了什麼,下一刻,眼淚幾乎是奪眶而出,在那光禿禿的墓碑上,整整齊齊的放著三個銀鈴。
李浮生最終還是得到了郭銀鈴。
不遠處,一直沒有靠近的李水婕表情不變的看著這麼一幕,喃喃著那麼幾字。
言之命至言之命至
陽春三月,小興安嶺的冰雪,卻仍舊不曾融化。
一群嬉笑的孩子在小學堂前的院子之中追逐,其中一個留著鍋蓋頭的孩子叫四川。
教師之中,老舊的教師桌上,一個女人正在一張試卷上圈圈點點,這個五官精緻的女人卻有著一雙格外粗糙的手。
終於改完了最後一張卷子,她起身摘下眼鏡,走到教師窗前看著那一群天真無邪的孩子,臉上慢慢出現了幾絲笑意,在窗臺旁,少了三個銀鈴。
她最終為了那個男人,跨越了山海大海,回到了這個小小的村落,再次成為了那個男人所深愛的郭銀鈴。
生活,總是熬不過童話故事,卻永遠永遠都要比童話故事還要深刻。
院中,老瓷缸之中,飛快遊著幾條小小的青魚,生機勃勃。
再也不會經受到江湖一絲滄桑的小小角落。
夜已深卻不曾打烊的小酒樓,一個醉漢眼神朦朧的趴在桌上,醉的真切。
“二龍,給老子拿酒來,老子要喝酒。”醉漢嘴裡唸唸有詞說著,而一旁的二龍則是一臉的無奈。
見二龍不給自己酒,陳燦罵罵咧咧的起身,剛蹣跚的走向酒櫃,胃裡就一陣翻湧,他大步走出酒樓,就這樣毫無素質可言的在路旁吐的稀里嘩啦。
吐完之後,這個粗糙到極點的中年男人抹了一把嘴,然後靠在梧桐樹上吞雲吐霧,眼神迷迷糊糊的看著眼前的車流,這一座城市,在陳燦看來,從骨子裡像是西城。
又是一個他不想碰觸的江湖。
一根菸很快就抽到了盡頭,恰如同一個故事,就在陳燦轉身準備回到自己經營的那一家虧損小酒樓的時候,一個男人出現在他的身旁,臉上頗有幾分哀傷。
“愁眉苦臉個,作為一個老爺們,就算是把牙打碎了,也得老老實實的嚥下去,七分惡毒三分有心,我就不信你t成不了事兒,走,陪老子不醉不歸,忘掉這麼一個江湖,斬斷這麼一個紅塵。”陳燦似是很不喜歡這個年輕人露出這種表情,直接就張嘴開罵。
被這麼一罵,這個男人臉上反而出現了幾絲笑意,他攙扶著幾乎快要站不住的陳燦說道“多想陪你大醉一場。”
“那就給老子喝,狠狠的喝,喝完給老子唱,唱一出再出山,唱一出痛飲慶功酒。”陳燦依靠在這個男人身上說著,這個不曾把後背露出旁人的黑狐狸,此刻竟難得相信眼前這個男人。
也許是因為,他真的醉了。
“酒,我戒了。”男人很平靜的說道。
“那慶功酒喝不喝?”陳燦歪著臉罵道。
“喝,一定喝,但我怕一輩子都喝不上了。”男人有幾分自嘲的說道。
“瞧瞧你那出息,怕個卵子,我說你能喝上,你就能夠喝上。”陳燦拍著這個男人的肩膀,雖然醉成了一條死狗,但是表情,卻很是嚴肅。
男人笑了,笑彎了腰,最終笑出了眼淚。
苦到對誰都不能哭,才是真的苦。
不知道過了多久,男人早已經消失在這一片喧鬧之中,陳燦倒是靠著梧桐樹一屁股坐在地上,再次點上根菸,那本來醉成一灘爛泥的臉上此刻卻滿是一種清醒,他一邊吸著煙,一邊喃喃的說道“小兔崽子,總有一天,你能夠道出心中的那一片江山燦爛如畫,到時候,可別把老子我給忘了。”
含糊的說完,這個曾社會底層最卑微卻見過了最廣闊的小人物哼哼起了那一首小曲兒。
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甘灑熱血寫春秋
西城一棟高檔公寓的地下停車場,一輛開著車窗的黑色寶馬730上,兩個男人正在吞雲吐霧。
坐在駕駛座的是曾經那個校園小霸王秦朗朗,而坐在副駕駛的是如今帝九公館的理事人之一李秋賀。
兩人抽著煙,一言不發,或許是想到了這三個月的動盪,秦朗朗撓了撓自己如今的小平頭說道“秋哥,現在想想,也跟做夢似得,想不到咱們竟然能夠奇蹟一般的加入公館。”
李秋賀倒是因為秦朗朗提到這個話題表情有那麼幾分陰沉,並沒有直接回答什麼,又好似在刻意隱瞞著,這讓這個在某種意義上還算正直的漢子似乎在煎熬著。
這三個月,或許是西城最為瘋狂的三個月,甚至要高於馬溫柔之死跟九爺之死那兩次頂級颶風。
先是周家跟劉家幾乎無理由的全面開戰,一直到進入公館後李秋賀才明白這是魏青荷在背後所開出的生死狀,最終這一場血戰由周康城的女人刺死了劉賢象作為徹底的結局,而站在劉家的李秋賀則無疑成為了眾矢之的,但公館竟奇蹟的保下了他,並破例給予他理事的位置。
劉家的轟然倒塌,然後便是白家跟周家的決戰,因為魏青荷的決斷便是西城,白劉周只會留下一家,最終周康城死在了白憶曼的手中,而就在雙手沾滿鮮血的白憶曼去帝九大廈領功的那一晚,白家被肅清,白憶曼失蹤,西城三大家族,就這樣以這種無法滑稽的方式消失在了西城,這也同時見證了魏青荷這麼名字的崛起。
日期:2020-12-25 07: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