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下頭的廚子又端了些時令的水果上來。年輕人拿了棵荔枝,說道:“請你吃荔枝。”
“算了吧。”我搖了搖頭:“等會你再讓我還,我可還不起。”
“你若心不虛,又有什麼不敢吃的,這是南方的水果,運到大河灘來,可費了老大的勁了。”年輕人剝開荔枝,說道:“荔枝這東西,摘下來放一夜,香味就沒了,再放一夜,顏色變了,放到第三夜,就沒了原來的香甜。你以為,我見誰都請誰吃麼?”
“我有什麼心虛的,我沒做虧心事,自然不虛。”我上去拿了幾顆,剝了來吃,說實話,平生第一次吃這種南方的東西,只覺得要甜到心裡去了。
這年輕人的來歷,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可已經察覺出,絕非普通的江湖門派家族。那個年頭,河灘的人想吃新鮮荔枝,確實費心費力。先到南方產地去,選當年剛剛掛果的樹,趁著果子還有七八天就要成熟時,將樹攔腰鋸斷,斷口用溼泥巴一層一層的包裹起來,再把整棵樹從南方運到北方。中間不能有停頓,樹運到,滿樹的葉子果子完好無損,也恰到果熟時。普通人沒這個心,也沒這個勁兒。
遊船行駛了一夜,年輕人勁兒大,看一會兒書,喝一會兒茶,楞是一夜沒睡。我沒辦法,只能陪著一起熬。
天剛亮,廚子又拿了早飯,年輕人不餓,都讓給我吃。早飯就那麼一小鍋香米粥,外加一點醬菜,三兩口就吃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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