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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0:山中木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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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沙彌,殷青筠坐在有些硬的床板上,將斜掛在床頭的包袱翻開,把明黃的聖旨塞進了自己的寬敞的袖子裡。

幸虧她今兒早出門時換了一件雨過天青色錦緞繡花長裙,袖子裡兜一道聖旨也不明顯。

青嵐折身回來,看見殷青筠半跪在床頭翻衣裳,頓然拔腿奔過去:“姑娘快放下,青嵐來收拾就好了。”

殷青筠心虛地收回手,護緊了袖子裡頭的聖旨,然後對青嵐道:“那你收拾吧,我出去四處轉轉。”

“青嵐陪著姑娘一塊兒去。”

“你留下來收拾。”

青嵐歪著頭看著殷青筠,眼睛直勾勾地望著自家姑娘,彷彿在問她是不是認真的。

說來也奇怪,姑娘最近的言行舉止總是令人匪夷所思,也不大喜歡她在跟前伺候,就連出去轉轉也不願意帶著她了。

青嵐望了殷青筠許久,躊躇著問:“奴婢是不是有什麼地方做得不對,著了姑娘您的惱了......”

殷青筠笑了下:“你做得很好,只是我有事要出去,你曉得的,昨夜我去見了三皇子,他託我有東西要轉交給大公主。”

青嵐日日時時在殷青筠身邊待著,有些事情根本就瞞不住,她也不打算瞞了,大致的事情告訴她倒也無妨。

果不其然,青嵐聽是蕭祉跟殷青筠之間的事情,便低下頭不說話了。

殷青筠伸手拍拍她的肩,逗她笑,“大公主隱居在大佛寺中,我若能尋到自然是好的,若是尋不到,我立即回來。”

“那姑娘小心些,要是再遇上了顧姑娘她們......遇上了也別跟她們互嗆,走開就是了。”

青嵐嘴邊雖然這樣叮囑殷青筠,可心裡半點不踏實,被殷青筠好說歹說才勸明白了,放她獨自出了禪房。

殷青筠出了外頭的院子,順著石子路往外走,心中微微一動,沿著後山瀑布那條山路走了去。

大公主乃千金之軀,既有意躲避世人,便不會住在什麼禪院裡,興許住在山上也不一定。

她曉得陳氏是唯一一個求見大公主且還見得到的人,也聽她提及過,大公主所居之地到了晚上蟬聲輕鳴,還能聽見風拂過樹葉的聲音。

這要不是住在山上,還能住在哪裡?

正巧這時候將近午時,大公主並不是神仙,總得要吃飯的,寺中定會有人去給她送飯。

殷青筠爬了一段山路,發現越走越偏僻,心中正懷疑自己可能走錯了路時,有一個小沙彌提著食盒上了瀑布那處的棧橋,過了橋往斷崖旁的山路上去了。

殷青筠頓然一悟,暗道自己可真是聰明反被聰明誤。

大佛寺的瀑布到了夏日便會有許多夫人姑娘們來觀景乘涼,但也只是停留在棧橋上,或者橋下的青苔磐石邊,沒人會跑到那邊荒無人煙的深林裡去。

眼見那灰衣裳的沙彌繞上了山路,殷青筠扯開被草枝掛住的裙角,連忙追了上去。

皇帝給的這道聖旨既是她跟蕭祉的保命符,也是催命符。

若是放在她身邊遲早會招來殺身之禍,倒不如找到大公主,讓她代為保管。

大公主雖整整十五年不顯於人前,但在朝中的分量還是頗高的,由她拿著這道聖旨,將來出事之時,總比在殷青筠手中發揮的用處更大。

殷青筠在林子裡躥了許久,手腕上不知何時被什麼東西咬了,起了半個指甲蓋大的紅包,但也無心理會,只是加快腳步跟在沙彌身後,看到了不遠處露出的半邊木屋。

大公主果然住在這裡。

殷青筠看見沙彌推開了外院的柵門走了進去,旋即尾隨上去,待他敲了門走了屋,也摸進去了院子裡。

院牆邊沿種了各式品種的牡丹,豔豔而姝,迎風搖曳。

殷青筠再次堅信這木屋院裡的主人就是大公主。

屋中窗戶未闔,他湊近前去便看見了一個溫溫柔柔的側臉,紗幔搖晃間,險些以為那是母親陳氏。

只不過母親常年病痛,瘦得一陣風就能吹倒似的,並沒有她這般鍾靈秀美。

原來聞內監說的像,是這般像。

難怪皇帝聽聞母親重病時,總是會派最好的太醫,賜最好的藥。即便對著她慈愛地喊軟軟時,眼中仍是氤著三十多年的愛憐。

殷青筠看見沙彌將食盒放在了大公主蕭長樂面前的矮桌上,沙彌說讓大公主慢用,一個時辰之後他再來收碗筷,然後便要退出屋子。

大公主卻把他叫住,不知說了什麼。

那沙彌連連點頭,乖乖地離開了。

殷青筠側過身子躲到了廊上的木柱後,看著沙彌空著手出了院子,踏進了深林的小路,而屋中的大公主卻轉頭掃向窗外,聲音清亮帶著涼意:“既然來了,便進來坐坐吧,若是不願,就快些離去。”

殷青筠當即背脊涼了涼,雙眼愕然地跟大公主小眼對上了大眼,遲疑半晌才捏著繡著海棠花的袖子進了木屋。

屋中陳設十分簡單樸素,最醒目的是大公主面前的神龕中供奉著一尊佛陀趺坐像,像前擺著一隻泥金香爐,爐上供著三支迦南香。

大公主蕭長樂跪在佛前,素衣披髮,纖長的手指間轉動著一串沉香佛珠,眼眸沉沉,似在看著佛像,卻開口問起殷青筠來:“你是何人?”

殷青筠上前福了福身行了禮,明媚的杏目夾雜著幾分拘謹,小心翼翼地道:“我是陳氏的女兒。”

陳氏跟陳皇后是一母同胞的親姐妹。

她跟蕭長樂也算得上是旁系的表姐妹。

蕭長樂手中的念珠旋即頓住,側頭來瞧著殷青筠的臉,確實和陳氏和自己都有幾分相像。

蕭長樂瞧了她良久,突然說了句:“你乳名軟軟,還是我給你起的呢。”

殷青筠愣了愣,倒是沒想到蕭長樂會主動嘮起這些陳年的家常來。

她自小便知道自己的乳名是軟軟,但母親從沒說過是誰起的。

蕭長樂扶著蒲團站了起來,走到殷青筠的跟前,溫溫柔柔地望著她,比劃了個襁褓的手勢,“當年你就那麼小,剛出生時皺巴巴的,一點兒都不可愛,後來長了兩日倒好看些了,偏又愛哭得很,但我一抱你你就不哭了。”

“我疼你得緊,覺著你乖巧柔軟,便向你母親提議,給你起了個軟軟的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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