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琛推了男生一把。

張琛好像喜歡周遠揚，這件事大家都若有若無的能看出來，但是張琛從不承認，張琛只是說，覺得周遠揚很好玩。

軍訓的時候張琛就偶爾找周遠揚說話，有的時候還一起吃晚飯，後來開始上課，總是搶不到前排的機率課和高數課，有那麼幾次，兩個人約好在前一天晚上跑進教室拿著書先佔個座位。然後在一起回宿舍。

張琛會把周遠揚送到宿舍樓下，周遠揚說了再見就頭也不回的走了，所以她不知道張琛每次都等著她進了宿舍樓才離開。周遠揚心裡也若有若無的覺得張琛也許喜歡自己，可是周遠揚又不敢相信，因為她覺得自己沒什麼值得被人喜歡的，而且她不希望張琛對自己是那樣的喜歡，周遠揚不喜歡張琛，周遠揚清楚的很。

周遠揚和劉夢竹接吻的第二天，上午沒有課，張琛叫著周遠揚一起去自習室寫作業。

兩個人並排坐著，張琛注意到周遠揚時不時的就會拿起手機看一眼，每次看的時候眼睛都亮晶晶的，嘴角像是在努力抑制著上揚的微笑。

自習到一半，張琛叫周遠揚出去。

“幹嘛？”周遠揚放下手機看他。

“我太困了，出去喝杯咖啡。”

“不去。”

“走吧，我請你。”男孩拉了拉周遠揚的衣服。

“好吧。”

周遠揚和男孩走到圖書館一樓的小咖啡廳，一人要了杯咖啡找了個地方坐下。

“你快點喝，喝完我要去上自習的。”

“周遠揚。”

“嗯？”

“我能問你個事麼？”張琛低頭攪動手裡的勺子。

“幹嘛，說。”

“你真的和那個女生在一起麼？”他吞吞吐吐，說完才敢抬起頭看周遠揚。

周遠揚今天穿了一件白色的毛衣，她被軍訓曬黑的臉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又變的這麼白淨，她的頭髮長長了，披在肩膀上，一側被挽在耳後，臉蛋上還是有點肉嘟嘟的，她真漂亮。

男孩逆光坐著，覺得對面的周遠揚好像在反射陽光刺著自己的眼睛。

他越看越氣。他不太明白，這麼漂亮的女孩怎麼偏偏和女孩在一起。

“嗯，我們在一起。”

“可是，”張琛有點著急，“兩個女生怎麼在一起？”

“喜歡就在一起呀。”聽到周遠揚這樣滿不在乎的回答，他就不知道該怎麼繼續發問。

“可是你們以後不能結婚呀。”他輕聲吐出這個問句。

“為什麼不能？我不和她結婚和你結婚呀。”

“可以呀。”張琛一時性急吐出來幾個字就立馬後悔了，“我說著玩的。”

周遠揚喝了一大口咖啡，“那你以後可別跟別人這麼說著玩，我不會當真，別人萬一當真呢。”

他低頭嘬了一口咖啡沒說話。

“你快點喝，我作業還沒寫完呢。”周遠揚又催促道。

周遠揚被鬧鐘叫醒，隔著窗簾，房間都被太陽照的特別亮，她想起劉夢竹說過，以後要換一個很厚的窗簾，這樣兩個人在週末就可以賴在床上一整天，可是窗簾這麼久了都沒有換，以後也沒有機會再換了吧。

周遠揚睜開眼睛感到心底一陣憋悶，房間裡空蕩蕩的，她真想被劉夢竹抱在懷裡，她想念劉夢竹的溫柔撫摸，她渴望被她□□，渴望被她愛卻被她傷害。

一大早她居然難過到掉了眼淚，周遠揚真想說出那句，“我好想你。”她在心底反反覆覆說了好多遍，她說：“我好想她。”可是她說不出口，這句話如果真的透過聲帶發聲吐出來，彷彿就失去了想念沉重的分量。

“她今天的婚禮。”周遠揚發了一個資訊給張琛。

“你還好吧，要不要我去找你？”

“我能有什麼事！我起床洗漱上班了。”

“晚上我請你吃飯吧。”

“吃好吃的麼？”

“恩，你想吃什麼都行。”

“喝酒麼？”

“你想喝就陪你。”

周遠揚希望有一個人陪陪自己，站在自己這一面。

她真想知道劉夢竹在婚禮現場是什麼樣子，她看到劉夢竹發了一條動態，是一張穿著婚紗的背影照片，上面寫了一句，“謝謝所有人。”

那照片真漂亮，她的身材真好。

周遠揚望著那張照片出神，眼淚快要掉出來的時候，她快步走出辦公室，走進衛生間，她把自己鎖在衛生間狹小的格子裡，她捂住嘴巴，大哭起來。

可是她沒有掉下幾滴眼淚，她只是努力的捂著自己的嘴巴，不允許自己發出一點聲音，她無聲卻聲嘶力竭的吼叫，只有她自己能夠聽到的怒吼，她真想喊出聲音來，她真想把所有的絕望和不安發洩出來。可是她做不到，任憑心底千萬次吶喊，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周遠揚想大哭一場，偏偏連眼淚都在和她作對。明明心裡難過到像是被刀子一下一下的割，怎麼無論如何都發洩不出來。

周遠揚總是想，也許把這些委屈憤怒怨恨統統發洩出來，自己就可以放下了，奈何她找不到任何一種方式能夠釋放自己，她放不下，她沒辦法放下。

她眼睛溼潤潤的，她一巴掌扇到自己臉上，這一巴掌扇的太用力了，“啪”的一聲，周遠揚打到自己頭暈目眩，頭暈目眩，像極了劉夢竹親吻自己的感覺。

兩個人第一次分開很久，是大一的寒假，那天一大早劉夢竹就到學校去接了周遠揚，兩個人把車停在火車站一個有點隱蔽的停車場，周遠揚正準備下車，發現被劉夢竹鎖住了車門，她回頭看劉夢竹，劉夢竹解開安全帶捧住周遠揚的臉，她親吻她。

周遠揚條件反射的閉上眼睛，每次和劉夢竹接吻，她都閉著眼睛，她好像沒法控制自己睜開眼睛，她閉起眼睛的時候，全身所有的細胞都衝向了大腦，衝向了唇邊，衝向了和劉夢竹接觸的每一塊面板，她閉起眼睛，心底怦怦亂跳，整個人就淪陷了。

劉夢竹像是會是魔法一樣，她的吻總讓周遠揚頭暈目眩，意亂情迷。

那個吻持續了太久，周遠揚開始用力喘息，雙手摟抱著劉夢竹的後背，劉夢竹終於放開她。

在進站口，劉夢竹和周遠揚面對面站著。

“小孩，我會很想你。”

周遠揚看著劉夢竹，她想告訴她自己也會很想她，但是周遠揚有點害羞，說不出口。

“小孩，你會想我麼？”劉夢竹問道。

“恩的吧。”周遠揚眨巴兩下眼睛，她還是不太善於表達自己的情緒。

“我會想你的小孩，如果你想我，就告訴我好麼？”

“好。”周遠揚乖乖點頭。

“你提前幾天回來好麼？我帶你去玩。”

“好。”

“真乖。”劉夢竹揉了揉周遠揚的頭髮，“車來了，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