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幫楚豐。楚豐不說倒像彭家,肯定是不會捲入三方局面的。而楚豐的角色不僅僅只代表楚豐自己,更是代表整個Z市土生土長的商業集團。不能拉攏楚豐,秦家要面對的其實是整個Z市和彭家。
但是楚豐和秦家合作了,形勢就立刻變了,秦家和彭家在Z市的鬥爭不僅僅只關乎這兩家,影響最大的其實是Z市的其他商業集團。可是因為實力上的懸殊,這些傢伙都是持觀望態度,你想想,楚豐算是Z市的中堅了吧,我們站到秦家一邊了,在整個Z市的平臺上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彭家不可能,或者至少說很難得到其他Z市商業集團的支援!雖然只是楚豐一個而已,但是就這一點籌碼,就足夠讓形勢易轉了!
楚豐就等於秦家手上的一張明牌,並且相當有價值,對彭家,我們是擋箭牌,對秦家我們是助力,而對Z市的其他集團,我們是風向標。
老實說,即便是我,當時也並沒有考慮到最後一點,秦家這個部署可以說是費盡心思,極其周全。誰走得這局,我這個老頭子都要佩服他。
所以,楚易,秦家下功夫不是白下的,讓楚豐的利頭也不會白讓的。既然是風向標,要的作用就顯而易見,如果秦家對Z市是志在必得,那麼對彭家動手的同時,肯定會對楚豐動手的。秦家需要捏住楚豐的脖子在震懾其他蠢蠢欲動想要在這趟渾水裡分一杯羹的其他集團,更要拿捏楚豐來為秦家掃除Z市可能出現的障礙。
這樣的一個環環相扣密不透風的策略,就註定了不管你和秦睿是什麼關係,都不可能是真的,更不可能有結果。”
楚廣敬停下來看著楚易,見他僵直著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不禁嘆了口氣。“楚易,是你我才會耐下性子和你談,要是楚正,我就直接拿條子抽他了,抽到他怕他就不敢了。但你不一樣,我就算抽你,你也不會怕。
不過我知道我說的,你都能懂,你比我這個老頭子還懂!我為什麼不要你參與公司事務了,我不是不信任你,但是你玩不過秦家那個人的,你想一想,不說多了,他能把你從一個正常人,搞成和他一樣的,就這一點,你憑什麼和他玩?
我都老了,哪天就突然走了也說不清楚。楚豐這些年也都是你在花心思花精力,你也爭氣,也聰明。我也沒指著你要做出個什麼樣的成績來,我只怕別人給你下套子,你一時分不清只管往裡面跳,我在邊上看得心痛。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話,是希望你知道,有些不好的東西,再吸引人該斷的還是要斷,不然到頭來受害的還是自己。你好好想想,想通了再給我個說法。”
楚廣敬這樣的懷柔寬鬆政策確實起到了不少的效果,楚易一向是吃軟不吃硬,越是和他較勁兒,他就越是犟,但只是楚老爺子這麼做的原因之一。更實際的一個原因,還是在秦睿身上,楚廣敬雖然沒有直接和秦睿接觸過,但他這年紀的人了,在理清楚秦家在Z市裡一系列動作之後,對能夠作出這麼一番佈局的人,是有相當的忌憚的。
他意識到楚易這種情況之後,首先考慮的已經不是生氣的問題了,而是怕,怕楚易吃虧。不管是出於私心也好,即便是楚易真正成了一個同性戀,那也不可能是楚易主動的,倘若對方是普通人,那楚老爺子可以用斷絕經濟來源,變相軟禁的方法來冷處理,可是對方不是。在楚老爺子眼裡,對方是一個抱著極強烈目的與極周密手段的人,說淺顯一點,楚易就是正在上當受騙。而這代價可能是很大很大的。
楚易何嘗不知道呢?
他只是不願意去想,他寧願將這些東西都胡亂攪成一團塞到大腦裡隨便某個地方,最好永遠不拿出來。抽絲剝繭的像個局外人一樣去揣度秦睿的意圖對他不僅僅是折磨,更是傷害,感情是沒有辦法像理智一樣剝離得一粒一粒那麼清楚地,沒辦法因時因地不停的變幻應對策略與思路,更多時候,它是如同磐石一樣堅硬而固執的。
就算他能區分清楚秦睿的所作所為,可他就能真正放得下,如同一個陌生人一樣去應付了嗎?他不能,至少現在他不能。儘管秦睿的殘酷他早已領教,但即便是這樣,要他自己親口在其他人面前承認秦睿是殘酷的,他也很難開口,這無關乎聰明與否,果斷與否,理智與否,只關乎感情。濃烈的情感如滔滔江海,它既有極大的包容性,又有極大的破壞性。它比理智的力量巨大得多,燦爛得多,狂野得多,一旦與情感逆流而行,再堅盾的理智之船也只是覆滅這一個結果。
現在的楚易在旁人看來顯然是個病入膏肓仍然諱疾忌醫的傢伙,可是於他自己而言,這份感情雖然煎熬,卻仍然讓他常常抱有期待,這絲期待就是快樂的源泉,只要秦睿不親手掐斷這絲希望,那麼多麼淺,多麼細楚易也會萬分小心的呵護著。
所以楚廣敬苦口婆心的一番話並沒有將楚易從泥潭中帶出來,不過是更加增添了他的內疚與痛楚。他除了繼續掙扎在秦睿這攤爛泥之中,他還陷入了另一個親情的怪圈當中找不到出口。他不能自私的說成為同性戀是他個人的選擇,他根本就不是一個天生的同性戀,他的基因沒有給他鋪設這條路,他的生長環境從來沒有賦予過他一個同性戀應該如何去看待社會家庭與人生的眼光。
他只知道他虧欠他的家庭,這種虧欠是他沒有辦法彌補的。
第七十一章
事情的發展往往是爆發式的,讓人措手不及,楚老爺子等不到楚易把這團亂線理清楚,而楚易還自以為抓著滿手希望,只需要以時間作為交換的時候,秦家已經出手了。
作為Z市近10年來的最大城市規劃發展建設的新產業園計劃不但是帶動Z市經濟增長的主體專案,也是當前在任的Z市個領導部門撈政治資本的最好途徑,這是一個政商交雜的巨大巢穴,然而這個巢穴的潰爛卻始於一個底層農民工的死亡。
彭家雖然沒有奪得新產業園計劃最大的兩個商業地產專案,手頭卻仍然囊括了十幾個小專案,就在天利集團與楚豐集團在城西地皮招標一事爆出一週後,陸宇置業的新倉專案在建工地的地基發生坍塌事故,一死九傷。而這件事故很快就被爆出主要原因是偷工減料以及部分建造資料存疑。
一石激起千層浪,實際上在去年下半年,為了更好的整合新產業園計劃,以秦崇喜為首的領導班子下達了向中央A級標準產業基地建設靠攏的新宗旨,意在統一新產業園的建設標準。可巧的是,在秦崇喜光榮退休不久,新上任的市委領導班子就接到了一個如此的爛攤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