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他不像擅長給親人寫信的模樣。
宋燈拉拉他的袖子,同他分享喜訊:“你知道嗎,尋珠懷孕了,瀾涓姐姐也懷孕了。定海侯府如今是雙喜臨門。”
燕虞看她,雙目含笑:“我知道。”
小姨將他當作親子對待,若是他今日能得到宋燈的應允,興許該說三喜臨門。
宋燈打趣道:“你這訊息倒是比我想的靈通,我還以為你會不擅寫信呢。”
她有些為他高興,她知道他珍惜那些僅剩的親人,卻不善言辭。
燕虞搖搖頭,道:“是有事相求,方才給表妹寫了信。”
還被好生敲了竹槓,不過,能得到那個答案,聽到那些好訊息,也算是值得。
不待宋燈回話,燕虞指向面具攤,道:“你看,那兩個像不像我們當年買的面具?”
雖說模樣有些變化,燕虞還是一眼認了出來。
宋燈看了眼,笑著走上前,道:“確實是山鬼和神女的面具,我當時特地讓工匠做了這兩個花樣,現下這個應該是他們改過的模樣。”
燕虞買下了這兩個面具,宋燈戴上了神女的那個,還催著他將山鬼的那個戴起來。
燕虞方才戴上,宋燈便道:“現在,沒有人認識我們了。”
她將手藏在袖子裡,握住了燕虞的,心裡有著隱秘的歡喜。她看見許多年輕的夫妻牽著手行在張燈結綵的街道上,不知道如果有人看到他們,是不是也覺得他們是一對恩愛的夫妻。
燕虞的手心很燙,他反握住了她的手。
他對她道:“瑩瑩,你還記不記得,我當年欠你一個故事沒講?”
宋燈帶著點笑,故意道:“你欠我的東西可多著呢。”
燕虞失笑,道:“便是那個山鬼與神女的傳說。”
宋燈道:“所以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是嫌我煩了嗎?”
她其實也有些好奇。
燕虞搖頭,道:“這個傳說其實乏善可陳,我當時之所以不說,是因為山鬼和神女是一對夫妻。如果說出來,興許我們兩人都會有些不自在,倒不如只有我自己心中存著點念想。”
他當時原本沒想太多,意識到這一點後,心中卻生出一點朦朧情愫,反而說不出口。
宋燈停下腳步,看著燕虞臉上的山鬼面具,彷彿看見了三年前的他。
夫妻。
她輕聲道:“但你現在告訴了我。”
燕虞也跟著放輕了聲音:“因為我想問你,願不願意成為我的妻子?”
他說:“我想幫你實現最大的那個願望。”
宋燈問他:“是什麼?”
連她自己,一時都想不出她最想要的是什麼。
燕虞含笑,慢吞吞道:“邊關無戰事,路野少餓殍。騎一小白馬,南北自此遊。”
這是她曾經同尋珠說過的話。
宋燈聽到這裡,已經掩飾不住自己的笑意。
燕虞的話還未完:“想來這四句,我已經完成了第一句。若你能嫁給我,我們好好為國效力,慢慢也能完成第二句。待我們能拋下俗物時,再選兩匹好馬和幾個忠僕,便能完成這最後兩句。你說好不好?”
宋燈笑著對他道:“那你可不要讓我等太久了呀。我若是如今去遊山玩水,那還是鮮衣怒馬少年人,若是等到我七老八十,便只能裝作是尋仙訪道,才能有幾分飄然仙氣,不至於太過憔悴。”
燕虞先是道:“不會讓你等這麼久的。”
爾後才反應過來:“你這麼說,是答應了?”
宋燈笑嘻嘻道:“答應啦!”
她撲進他的懷中,被他一把抱起,高興地旋了一圈。
她附在他耳邊,輕聲道:“告訴你個秘密。”
燕虞下意識屏住了呼吸。
宋燈道:“遇見山匪的那一次,我便告訴哥哥,我想嫁給你。從那時候起,我就認定你啦!”
燕虞面上笑容愈發燦爛。
他也認定了她。
作者有話要說: 下一卷是元孟的主場,寫完了這本也就結束了,不會太長,我有信心九月底完結~
第49章 匪石乎
她回來了。
藺九在下邊說著陛下有意立四皇子元吉為太子的流言已漸漸傳出, 看著像是三皇子的手筆。
元孟卻在上邊走神了。
藺九如今察言觀色之能早比從前強上許多,見狀也慢慢收聲,心中猜到元孟如此興許同回京好些日子的宋姑娘有關。
可就算是藺九, 也不明白元孟到底要什麼。
元孟放下於姑娘時,藺九以為那是因為他看清了自己的心意, 心儀宋燈。
可下一刻, 元孟便想方設法將燕將軍調到了青州, 林渙也不知因為什麼,開始隻字不提宋姑娘, 直到元孟開口發問。
林渙才道:“兩廂情願。”
他說宋姑娘同燕將軍是互相傾慕。
元孟往後便不再問了。
藺九不明白,元孟分明是刻意促成了宋姑娘和燕將軍,往後卻又日日寡歡。他到底是喜歡宋姑娘,還是不喜歡,是想成全她,還是不想成全她?
藺九嘆口氣,果真君心似海啊。
宋姑娘同小侯爺回來, 本是一樁好事, 讓殿下再添一臂助,可現下看來,卻是禍福難料。
元孟在紙上寫下:
我心匪石, 不可轉也。
爾後卻心痛如絞, 字成即是字毀之時。
元孟在心中自嘲,若真是不可迴轉,又何須提筆落字來再三提醒自己。從落筆的那一刻起, 他便輸了。
元孟對藺九道:“立太子之事讓我們的人暫且按兵不動,這是老三想要試探陛下的心意,只怕他要自食其果, 等時機到了,我們再助他一臂之力,不能真讓這個太子之位定下。”
藺九方才的話,他雖沒太聽進去,但他對京中形勢向來瞭如指掌,不過三言兩語,便明白了大半情況,當機立斷地定下應對之策。
藺九聽到這裡,還來不及感嘆,便聽元孟道:“派人準備一下,我要去尋慧獻大師一趟。”
藺九愣了愣,道:“是。”
群山之下,瑤霧之間。
普照寺裡最臨近後山的那一間精舍,住著元孟的老友,慧獻大師。
慧獻年前病了一場,原來紅通通圓乎乎的臉龐,如今也清減三分,瘦出點仙風道骨模樣。若不是荀寧妙手回春,慧獻原本熬不過這個年頭,可就算如此,他的時日也所剩無多。
元孟見到他時,心中升起一種難以避免的傷感。
他原本便知道慧獻所剩年歲不多,也覺得重來一次,能再見老友一面已是上天賞賜。可人心總是貪婪,得到了一斗,便想再多要一升,永遠都不會知道滿足。
好在如今他到底知曉,有時失去是一種必然,能得到圓滿的終歸是少數。
荀寧為他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