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梁言“誒”了聲:“你買的?”
“嗯。”陳之和把藥放桌上,“洗完澡早點睡。”
他說完就要去書房,梁言喊住他,他站定回頭,問她:“想好了?”
梁言被她這麼一問又沒底了:“真的……只有一次機會嗎?”
陳之和看著她,眉一挑:“不夠?”
“……夠了。”梁言虛了。
等陳之和去了書房後,梁言懨懨地拖著疲憊的身子回到房間,因為雙手負傷,她不敢沖澡,只能簡單地泡個澡。
“要怎麼和他說才好呢。”梁言泡在浴缸裡,神情苦惱,她有些埋怨自己,“我就不應該對他說那些違心的話。”
梁言越想越懊喪,她本來不是個會衝動行事的人,平時很少憑情緒沖人說話,因為父母的關係,她很早的時候就知道溝通的重要性,今天她真是昏了頭了,都沒和陳之和好好坐下談一談就自以為是地說了那樣的話。
她仰頭長嘆,又低頭去看自己的左手,洩氣地嘟囔道:“還把戒指弄丟了……”
洗完澡,梁言拿來陳之和給的凍傷膏,她看了說明書後擠了點藥膏抹在手上,然後盯著藥盒看了良久。
回來路上他沒停車,藥膏肯定是更早之前買的,難道他今晚不是被她氣走了而是去給她買藥了?
梁言仰倒在床,越想越覺得自己不知好歹,簡直是白眼狼。
時間一分一秒地消逝,逼近凌晨。
梁言腦袋混混脹脹的,她今晚喝了三杯雞尾酒,這種調製酒嚐起來味道很好,後勁也大,現在酒勁上來了,她暈得發睏,但不敢睡。
她看了眼時間,都這麼晚了,陳之和還沒回來,小王說他明早要飛,他今晚還熬夜?
梁言掀開被子下床,打算去書房找他,客廳燈關了,她摸黑到了書房,推門一看,裡面黑漆漆一片。
“陳之和?”梁言試探地喊了聲。
沒人應,她把房間的燈開啟,掃視了一圈,沒看到人。
梁言退出書房,開啟客廳的燈,到處看了看,還是沒找到陳之和,她懵了。
離家出走了?
梁言急了,正想回房間拿手機給他打電話,路過客臥時她福至心靈,驀地頓住腳。
客臥的房門平時都不關的,可現在卻闔得嚴嚴實實。
梁言若有所感,她把客廳的燈關了,小心翼翼地按下客臥的門把手,發現門沒反鎖後她竊喜一笑,躡手躡腳地走進房內,反手輕輕地關上門。
陳之和睡覺習慣留一盞夜燈,梁言看到燈就知道他肯定睡這兒了,她撇了下嘴,又暗歎一口氣,心情難名。
藉著光,梁言看到陳之和就躺在床上,她輕手輕腳地往床邊走去,掀開被子的一角,放慢動作悄咪咪地躺上去。
陳之和其實沒睡著,與其說他沒睡意倒不如說他就是在等梁言,他今晚故意晾著她,是想給她一個小教訓,他早猜到她按捺不住。
梁言在床上一動不動地躺了會兒,仔細傾聽陳之和的呼吸聲,發現他還在睡後她就慢吞吞地以龜速往他那邊挪,因為手傷了,她沒處借力,挪得還挺費勁。
陳之和等她捱上自己,假裝在睡夢中一個翻身背對著她,他睜開眼,果不其然身後的人愣住了,好一會兒沒有動靜。
梁言半撐起身體,探過腦袋去看陳之和的臉,他閉著眼顯然沒醒。
陳之和又聽身後一陣窸窸窣窣,過了會兒,他身前忽然多出了個人,梁言從他這邊上了床,直接躺進了他懷裡,找了個舒服的姿勢窩著。
“……”陳之和睜開眼,“喝了酒就爬男人的床,這毛病從哪兒學來的?”
梁言嚇了一跳,磕巴道:“你、你怎麼醒了?
“我沒睡。”
陳之和說著想把身體往另一半床那兒挪挪,給她騰點空間,梁言卻以為他要下床,她一急直接上手攬住他的腰,把腦袋埋在他的胸膛上。
“我錯了。”
陳之和低頭:“錯哪兒了?”
梁言悶悶地說:“我太酸了。”
“……”
“我不應該對你的過去耿耿於懷,以為你就是不想等了,所以想找個老實人娶了。”
“……”陳之和扶額,“你今天晚上說的話我認真想了——”
“我後悔了!”梁言急得打斷他。
陳之和聲音一沉:“你再說一遍。”
“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後悔對你說我後悔了。”梁言收緊抱著他的手,很無措似的。
陳之和從她急促的語氣中察出她真是著急了,他抬手摟住她,察覺到她身子略微一顫,他心頭一軟,摸了摸她的腦袋。
兩人一時靜默,陳之和正考慮要怎麼和梁言談以前的事,忽覺她的手在他背上划著,他起先以為她是無意的,但她的動作又有規律。
“‘見’的繁體字?”
梁言停下手:“嗯。”
她默了下,才接著說:“讀小學那會兒有個語文老師,板書的時候總是把‘見’字寫成繁體,受他的影響,我到現在寫‘見’字的時候也像他那樣寫。”
陳之和馬上就明白了她的意思,但他沒開口,只是聽梁言說。
“每個人的人生都會有很多人參與進來,他們或多或少都會留下痕跡,如果沒有這些痕跡,那人人都是一樣的了,尹苒參與過你的人生,她留下的痕跡是沒辦法抹滅的,我也不想讓你否定過去。”
梁言趴到陳之和的胸膛上,給他講了早上在醫院的事,她嘆口氣,輕聲接著說:“今天是我不對,我不該把對蔣教授梁教授的情緒帶到你和尹苒身上,我應該想到的,你們不一樣。”
陳之和恍然,這才明白她今天為何情緒失控,這種情況換做是他也難免多想。
“你要是沒提前回來,再過兩天我自己就能想通啦,也不會對你講一些奇怪的話。”梁言說。
陳之和聽著這話卻未覺欣慰:“你可以有情緒,又不是犯罪。”
梁言仰頭:“你不覺得我很幼稚,不成熟嗎?”
陳之和想到今晚抽完的一包煙,不以為意道:“是人都有情緒,你要是現在就能完美處理自己的情緒,我這十年的飯就白吃了。”
梁言抿著嘴想了下,反思道:“我應該先和你溝通的,可我逃避了。”
“逃避什麼?”
梁言有些不好意思,遲疑了幾秒才下定決心開口說:“……尹苒陪你度過了人生中最艱難的那個時期,和她比起來,我對你來說,有些無足輕重。”
她埋頭難為情道:“我不敢面對這個事實。”
陳之和怔了怔。
他人生的時刻表比梁言先走了近十年,這段時間他並沒虛度,歲月的積攢讓他在她面前佔了優勢,但不對等的時間無可避免也帶來了不安全感。
“你還有機會。”陳之和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