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
他既然說放自己走,那她就走是了。
歐陽昭明看著她就這麼毫不猶豫地轉過了身,向著臺階走去。
看她走路的樣子,明明還因為剛剛看到殺人的場景,嚇得有幾分腿軟,可是氣勢卻是堅決。
他頓時覺得這不知從哪裡冒出來的少女更有意思了。
在這京城裡,誰敢這樣輕易相信他的話?
他說讓他們走,他們哪敢就這樣直接轉過身離開?
個個都是撲通一聲跪在他面前,再硬的風骨也在他面前折碎。
殊不知,他有時候讓他們走,就是純粹的讓他們走,沒有絲毫恐嚇的意思。
寶意上了臺階,看著近在咫尺的院門,掌心冒出了汗。
再走兩步,只要出了門,身後的人應該就不會跟過來了。
這樣的念頭支撐著她,就算要腿軟跌倒在地,也要先走出這扇門再說。
她抬起了手。
“慢著。”
就在她的手掌要觸碰到院門的時候,忽然聽見背後響起了那溫潤如玉的聲音。
寶意的手指抽搐了一下。
光是聽這聲音,完全無法把這個人跟那樣殺人不眨眼的性情聯絡在一起。
寶意不敢違抗,停下腳步從原地轉過了身,讓自己鎮定地看向站在臺階下的人:“大人還有什麼吩咐?”
臺階下的人眼中浮現出一絲興味。
然後,他對明明害怕得臉都白了,卻又能奇異地表現鎮定的寶意說:“你來後山尋何人?”
……
從這滿地桃花與血的院子裡出來,寶意目標明確的向著這後山第三高的院子走去。
那院子跟旁的沒有什麼不同,但是她要找到霍老就住在那裡。
寶意沒有想到,自己最後竟然是從歐陽昭明口中知道她要找的人在哪裡。
方才那人把她叫住,問了她這句話,彷彿只是純然出於好奇。
寶意沒有猶豫,直接告訴了他自己來這靈山寺是為了尋霍老,因為不知確切地方,才誤入了他的院子。
這人像是常常在靈山寺出入,對這後山住的人瞭如指掌。
在聽見寶意說她是來找霍老,卻撞到自己院子裡來的時候,他臉上又出現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然後給她指了路:“霍老可不住在這裡,他住在那座第三高的院子上,你出去一直往上走,青瓦白牆的那一間就是。
“這回可不要再走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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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陽大人有姓名了,大家康一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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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太陽爬上了頭頂,寶意秀氣的鼻尖上冒出了汗。
後山院子第三高,青瓦白牆。
她停住腳步,找到了。
才一走近,就已經聽到了裡面有行走的動靜。
寶意連忙加快腳步走了過去,想著霍老一定是在裡面了!
今日之行不算順利,但只要找到人,她就覺得走這麼一趟不虧。
來到院門外,寶意先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
然後才來到那扇半開的門前,朝著裡面望了一望:“請問,霍老在嗎?”
“誰找他?”
院子裡傳來一把無精打采的蒼老嗓音。
一個穿著粗布衣裳,手裡拿著把小米正在喂麻雀的小老頭轉過身來,望向寶意。
他這院子跟剛剛那青衫公子的院子不一樣。
那裡如果說是前者是處處透著雅緻,那這裡就是處處都亂得很了。
寶意看著這小老頭,他的背影佝僂,身形乾枯,臉上的氣色也不大好。
哪怕她不懂醫術,也看得出這小老頭身上患有重疾。
如果說光憑藉他的衣著,寶意無法判斷這是不是自己要找的那位大師,那看他這病蔫蔫的樣子,她就肯定這就是自己要找的人了。
霍老沒有熬過這個冬天,原來是在這時候就已經顯出了端倪。
這病蔫蔫的小老頭把手裡剩下的小米撒了,任由那些小麻雀在地上啄食。
人則揹著手,轉過身來望著寶意。
寶意迎著他的目光,忙道:“見過霍老。”
小丫頭還算有眼力,竟然一眼就認出了自己。
病蔫蔫的小老頭想著,對她敷衍地點了點頭。
他自發病以來,就一直留在這後山上,好幾個月沒有下去,而他隱居在這裡的事也沒多少人知道,於是根本沒人來看他。
這個小丫頭一來,有許久沒見過人的小老頭就覺得有想說話的慾望了。
他揹著手,問寶意:“你是哪家的丫鬟?你家主人要來找我?”
“不是我家主人要找你。”
見他打算跟自己說話,寶意連忙邁過門檻走了進來,“是我要找你。”
新鮮。
平素來找他的都是做大生意的,這麼個小丫鬟單獨上門他還是第一次見。
這病蔫蔫的小老頭上下打量著她。
小丫鬟雖穿得就像是出自高門大戶,但她可不像個有錢的。
寶意被他看著,兩手交握在身前,一邊緊張地扭著手指一邊說:
“幾日前,我不小心把主家的一枚墜子打碎了,怕被責罰。偶然聽人家說在靈山寺的後山有個老先生能夠幫我,所以——”
所以就趁著佛誕日跟主家一起來上香,然後偷偷跑到這後山來找自己了。
小老頭一方面覺得這小丫頭運氣好,一方面又覺得她的運氣很不好。
好運的是居然能夠瞎貓碰上死耗子,找到自己的隱居之地,不好運的是——
小老頭覷她:“我幫不了你,我快死了。”
他這病治不好,很快就要病死了,哪有什麼精力來替她仿造什麼玉墜子。
他意興闌珊地揮了揮手。
“我可以給您找大夫!”
見他揮手要讓自己出去,寶意連忙上前一步,急急地道,“我還可以找人來照顧您!”
她自己雖在王府當差,不能時常出來,但是想要找個人來照顧霍老還是可以的。
加上王妃之前的賞賜,寶意手中已經小有積蓄了,只要有藥,只有有人照顧得當,她覺得霍老是能好起來的。
霍老放下了手,看著神情懇切的寶意。
雖知道少女是因為有求於自己才這樣,但他也是久違地感到了被關懷。
他哼了一聲,轉過身去:“錢算什麼?”
錢這種東西他多了去,只是早年沉迷偽造,沒有成親也沒有子女。
晚年脾氣又變得古怪起來,能找到治得了他的病的大夫跟受得了他脾氣的看護,才是最難的。
寶意見他背對著自己往屋裡走,還以為他是要拒絕了。
剛要再求,就聽小老頭的聲音傳來,問道:“你打碎的那個墜子帶來了沒有?”
哪有什麼打碎的玉墜子?
寶意跟上了他,扯謊道:“當時一打碎,我就把它給埋了,沒帶出來。”
走進屋裡的霍老聽到這話,轉頭看了她一眼。
要找人仿製居然不把原件帶來,這是在玩他呢?
要無中生有很難,可是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