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糖不要多吃,仔細蛀牙,待我去找妳,把妳信上的夢給完成。如生""看完了信,林懷瑾早已淚流滿面,止不住地抽氣。溫如生寫得是那樣平常,只為讓她寬心去臺灣,偏偏一個說不會寫情詩的人,字裡行間充滿了他對她的擔心,把一封信寫成最致命的甜言蜜語。蘇婉之拿出一包糖來,是林懷瑾的最愛。林懷瑾把糖果和信抱在懷裡,對蘇婉之道「他讓我去臺灣,之後便來找我,但現在不管去不去的成,我都想再見他一面」蘇婉之想了會「要不趁妳母親此時無心管束妳,我帶妳逃走?」這話像勾人的誘餌,太動聽。莫佳青覺得蘇婉之是要幫林懷瑾私奔似的,而這一去就肯定不想回。果真林懷瑾沒有猶豫,點了頭,就要跟蘇婉之走。不曾想,剛出了房門,林母正朝她們走來。是了,若真逃了,莫佳青此時也許不會在這。可是,去不成,那麼林懷瑾是不是真的再也見不到溫如生了?他明明在信上說會去找她的,更不是個會食言的人。莫佳青已經猜不出接下來的劇情,或者說她不願去猜,只曉得,這樣的愛情,太過坎坷,她一個看客都於心不忍。看見從房裡關不到幾個時辰就出來的林母,林懷瑾有些詫異。她很早就明白,平時看著無堅不摧,動不動就要鬧一鬧的林母其實脆弱不堪。那些個鬧,不過是想發洩,亦或是博取些林父的關注。眼不見為淨便罷,然而當事實殘忍的擺在眼前,加上多年的積憤怨恨,林懷瑾以為對林母打擊是大的,比以往都要大。母親的面對失魂落魄,身為一個子女的林懷瑾倒也不覺得有多難過。而她猜出這事是蘇婉之捅出來的,更沒有想埋怨蘇婉之的想法。這一天她是暗自預想過多次的,如同她與溫如生之間。遺憾的是,預想了再多次,她也無法去面對這一切的傷心。太難,林懷瑾做不到。林母卻做到了。分別 <念生(房象)|PO18臉紅心跳來源網址: /books/717970/articles/8423700 分別林母來時,身上有股奇怪的味,在場的人和鬼,卻是誰都無暇去細想。「楊媽說婉之妳來找懷瑾,是有什麼事嗎?」林母一看見蘇婉之在這,勉強打起了精神,喚婉之喚得像往常那樣親切,後—句卻顯得格外生分,任誰都聽了出來她不歡迎蘇婉之。蘇婉之同林懷瑾聯手欺她,所有的好感都成了負,只是面子還是得顧,林母一個長輩不能對她太差。可蘇婉之哪是會在意這種對她根本是細枝末節的事。她自然地笑了笑「我就是來見見懷瑾的,這幾日一直耳聞林宅在變賣家產的事,又聽人傳說你們要去臺灣,我便想著定要來見上一面,結果早上有事耽擱住,還怕來不及,沒想到我一來,就聽懷瑾說你們不去了」林母聽了,卻道「去的,不過改了個日期,妳瞧,這宅子裡都空無一物了,把東西再買回來也太麻煩了些」林懷瑾明顯一愣,張了張嘴,一口氣哽成-團,吐不出來,嚥不下去。想想林母究竟得多狠心,多無堅不摧,才能在這節骨眼下不顧她的糟心事,無論如何都要帶林懷瑾去重新開始。溫如生,溫如生,林懷瑾默默地唸道,只覺心都要死了。她可以聽他的話去臺灣,可是她只想同他—起。四+五顆糖,想他時就吃一顆,一天之內不能再多,對林懷瑾來說,時時刻刻的想念,一顆如何足夠,又何其漫長。淚水慢慢模熾了眼睛,林懷瑾終是忍不住,抬手掩住嘴巴,細細的哭聲在她轉身跑回房時,仍是流了出來,任誰聽見,心都要顫一顫。除了林母,她面不改色,等著要親自送走蘇婉之這個欺她瞞她的不速之客。那日之後,林懷瑾又被關回了房裡,一個人在空蕩蕩的房間裡呆坐,一坐就是一天,手指都不動一下。有人來陪她說說話,她就像老僧入定一樣,沉默不語,更別提林母來也是一樣的。要不是她偶爾流下的淚,莫佳青差點以為她是隻假的人型東方娃娃。有一回,莫佳青忍不住好奇地問林懷瑾,她恨不恨她母親。她沒有回答。若是莫佳青,她想她是恨的。如果因為不被他們認同的愛,就這樣阻攔,連道別的話都沒法親口說,甚至不知道何時能再見面,她是會的。且是一生的恨。新買的船票在十二月,三張船票,楊媽不捨林母,卻依然同李叔決定留在上海。林父花了不少小黃魚買來,這意外多花的還是從林母口袋中出去的。出發前,林母再三同他確認他的情婦已經處置妥當,去臺灣的行程不能再被攪黃。林父保證,不會再有,畢竟他可是把私藏的錢都給了那女人。他不愛她,再外找人不過是想尋求在林母身上得不到的慰藉。他經商失敗,在林母孃家人前,所有的面子都沒有了,過去的窮小子的傲骨也沒了,最後還把曾經的愛情毀得面目全非,葬送在自己手裡,他多少有些悔。至於對林母究竟還愛不愛的,早已說不清了,但愧對她們母女卻是真的。眼看上海如風雨飄搖中的殘旗孤島,索性決定帶著他的糟糠之妻,以及他的女兒去臺灣,對他自己亦是一個重新開始。2020-08-02然而在林母眼裡,林父的迴歸家庭半點真誠都沒有。她毫不懷疑,到了臺灣,他又會有另一個女人,可林母決計不會離婚。她愛林父,更愛她的面子,自小養成的千金傲骨,不會敗在此地,何況家家戶戶的,這樣的事多了去,像亙古的那些舊習一樣,女人要忍受丈夫在外的情事,倘若離了婚,錯的永遠不會是男人,更要受盡同情的目光。也許,那樣不算是愛,是種對自己的執著。在林懷瑾看來,林母不僅給了林懷瑾將要是悲劇的選擇,也給她自己已經是悲劇的悲劇。上船的那天是個清晨,從出門到上路,林懷瑾一路伺機而動,心臟緊張的砰砰跳,卻怎麼也尋不著機會。到了碼頭,林懷瑾更是不指望逃了,彷彿林母早已看透她的心思,緊勾著她不放。不多久,朱靜與蘇婉之來了,同許久不見的韓東霖一起給林懷瑾送行。三人統統是不受林母待見的,大抵看在是最後一面,不多加阻擋,卻讓林懷瑾去見見溫如生都不肯。林懷瑾全身裹得緊,看不出她已經瘦了一圈,再細細看,圍巾裹住了她整張臉,露出的一雙眼睛在人滿為患的港口四處張望。她找不著想見的人影,站在風中的身子越發搖搖晃晃,彷彿風再強些,就能把她給吹走。蘇婉之朱靜也幫忙找,急得不行。蘇婉之說,溫如生跟她說過,他定會來的,但直到最後一刻,同楊媽李叔和好友道完別,林懷瑾都沒見到。她提著一皮箱慢慢步向輪船,皮箱裡頭幾件衣服,她的英文書,以及她用木盒子珍藏的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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