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向來出人意表，前一秒還是晴空萬里，這一刻便是烏雲密佈。

初禹只留下淡淡的一句“初見，這不是請求，你想清楚了”就優雅地到浴室洗他的澡去了。

我留在原地發呆。

真的，要走嗎？

看著笙箬在我腿上無害的睡顏，與微微起伏的脯，我有些迷茫。不，不想要走。

仔細想想，自己想要留在這裡的理由實在太多了。

******

一個小時後，等笙箬醒來的時候，家裡空空如也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而自己枕的哪裡是大腿，分明是一個枕頭。坐直身，有些困惑地抓了抓頭髮，瞄向了手機。熒幕亮著，有24條簡訊，3個未接電話。

未接來電全是高孟的，而簡訊麼——22條是高孟的，2條是署名為honey的。

毫不猶豫地率先檢視honey的。

——你醒了沒？不是要去公司嗎？

——回簡訊啊！！

看到簡訊的時候，笙箬的臉上浮現起無奈而又寵溺的笑意。

這實在是，讓他不得不受寵若驚啊。

辦公室。

我冷眼看著站在我面前的秦淮。

他沒有絲毫愧疚的意思，用倔強而又堅定的眼神看著我。

而徐老師，亦站在他身後，雙手緊張地交握在一起。

他屈指敲了敲我的辦公桌，說：“出去談一下好麼？”

我頭沒抬一下就答：“沒空。”

他沒有再猶豫，而是固執地拉住我的手臂，把我從位子上拽起來，我不得不抬起頭看向他。他消瘦的臉頰，深深凹陷下去的眼窩，都在提醒著我，他過得不好。

可我視而不見。

“有什麼事？”我揚起臉。

他的眉眼間透著一絲彷彿什麼都不可令他折服的篤定，急切地抓住我的肩膀，殺紅了眼：“初見，跟我來。”我甩開他的手：“有什麼事不能在這兒說？”

他低下頭，眼鏡隨之脫落了鼻樑。

辦公室裡的老師議論紛紛，都被我一個眼神瞪走了。

整間辦公室只剩下我、秦淮和徐老師。

徐老師上前一步：“秦淮……你怎麼了？”秦淮本來低著頭的，被她這麼一問，反倒抬起頭來看著她，繼而淡淡嘆了口氣，說：“我們分手吧。”我大驚，而徐老師則顯得很淡定，勉勉強強扯出一個蒼白得不像話的笑容，“別慪氣了好嗎？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懷疑你了——”“不是這個。”秦淮轉過身看向她，“我本就不愛你。”

接著徐老師再也淡定不下去了。

她緩緩地垂下手去，眼神裡有什麼東西正在一點點地消失。

我看著她這個樣子，心裡也不是滋味，又不知道怎麼安慰她，只好將矛頭轉向了俑作者——“你不喜歡她，為什麼又要跟她交往？”

他看著我，眼神逐漸深沉，接著，他別過了視線。

“我以為……”

“找個女孩交往的話，就能恢復正常……”

“可是，我做不到……”

我皺著眉看著他，心裡卻思緒千轉，一種打不開結的鬱悶感佔據了我的心頭。

他突然邁步向前，猛地逼近我，嚇了我一跳。我狐疑地看著他，剛想問他幹什麼，他確先我一步開口：“我喜歡的人是……”他暗示極強地看我一眼，令我意識到不對勁，這絕對不對勁，眼角餘光看見徐老師微微張大的雙唇，我在他將要說出口的一剎那捂住了他的嘴。

他猛地停住，眼神十分複雜地看著我。

我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噓——至少現在別說。”

他的瞳孔彷彿在一瞬間擴大了許多，看著我的眼神似乎意有所指，慢慢斂起了眉頭，抬起手一點點地掰開我的手指，鏗鏘有力地大聲宣佈：“是你！”

我看見了徐老師再也抑制不住的淚水盈眶而出。

在徐老師像漫畫中的悲情女配角一聲不吭地跑出門口後，我感覺到自己的心口似乎抽了一下。那是什麼樣的感情呢？是心疼嗎？不，是憐愛？

我以為自己會很高興。只要他們兩人分手了，我便有了機會能追求徐老師不是麼。可是，為什麼，卻沒有那種喜悅，而是一種……淡淡的惆悵。

而秦淮全然沒有發覺我那一抹愁思，正經八百地扳過我的肩，令我正視著他的臉，眼神認真得可怕：“看著我，聽我說，我愛你！”

我陷入了惘然不知所措的時候。

他見我沒有反應，呆呆地站在原地，眉頭一下子皺得更深，捧著我的臉，猛地吻住了我！

幾乎在同一時間，我的腦海中久久纏繞著笙箬吻住我的場景。

他呼吸的灼熱，唇舌的溫柔，動作的挑 逗，像是瘋了似的鑽進我的腦中，好像要把我吞噬了一般，佔據了我的思想。而現在與我接吻的……又是誰……？

我看清了眼前的人，神智逐漸清晰起來，極盡力氣推開了他！

如果非要用一個詞語來形容我此刻的心情，那一定是百味雜陳。尤為突出的，是一種彷彿被背叛的感覺——差到了極點！

我拼了命般地朝門口跑去。

身後的秦淮沒有追上來，他只是靜靜地看著我離去的背影，眼神如何我不得而知。唯一清晰的，也只有他那一聲亢長的嘆息，忽近忽遠，像要把所有煩惱都隨著這一聲嘆息甩走。

可是，他終究也只是看著我走。

正如同，我終究也只是離他而去。

跑到樓梯的盡頭，我看見了徐老師默默地立在那裡，猶如一尊雕像。我想喚她一聲，喉嚨卻像是被什麼東西哽住了，怎麼也發不出聲來。身子兩側握緊了的拳頭，關節泛著白。我後退一步，卻不小心提到了石粒。徐老師的身子猛地一顫，像是秋風瑟縮著的樹葉。

我甚至有種把她擁入懷中的衝動。

我猜她知道是我的，可是她仍然沒有任何舉動，明明兩人之間只有不到一米的距離，我卻覺得我們之間的距離猶如一個在天一個在地那麼遙遠……

久久無言。

忽然，她在一片靜默中出了聲：“你是不是……喜歡我？”

我大囧。

她……她怎麼知道的？！是秦淮說的嗎？！

她沒有轉過頭來，卻好像料到了我的反應，有些失笑：“你的心情都寫在臉上了……”頓了頓，她抑鬱的聲音再度響起，“不過，這也是你的優點吧……”

我可不覺得這是什麼值得驕傲的優點！

她突然轉過頭來，“你說，我是不是一個很差勁的女人？”

“絕對沒有的事情！”

next night will also beautifu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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