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的通路。
洛晗沉默,後面烏泱泱一眾鬼官也沉默了。凌清宵率先走到河中, 回身接洛晗的手:“這條河許久沒有清理過,小心腳下。”
眼前這一幕太迷幻了,都讓諸多鬼官對自己的認知產生懷疑。忘川河水真的可以過活人嗎?他們以前處理的那些案件,都是假的嗎?
自然不是假的,每年死於忘川河的亡靈數不勝數,多得是生人想窺探陰陽,或者死人留戀陽間,自行橫渡忘川而死於河底。忘川河水腐蝕性極強,無論仙魔鬼怪,到了冥界,就全是新報道的鬼魂,生前再多本事也得忍著,老實遵守冥界的規矩。
鬼官們習慣了每天河中都要死人,順便警告新來的鬼別打忘川的主意,外界的法術在忘川河上是失靈的。誰能知道,並不是法術失靈,而是他們的法術不夠強。
鬼官眼睜睜看著凌清宵無視冥界法則,施施然朝忘川河底走去。他們反應過來,連忙跟上:“陛下,忘川河底從未有生人到訪,恐怕不安全。您千金之軀,不可親自冒險,不妨先放幾個鬼差下去探路?”
仙界的親衛也覺得危險,勸道:“陛下,水下狀況不明,請您帶護衛隨行。”
凌清宵嫌這些人吵,回頭一瞥,明明沒用多少威壓,可是一眾人集體閉嘴。
“爾等留在岸上靜待。”
鬼官嘴唇動了動,到底不敢再說。仙界親衛兵即便擔憂,也只能站直了,齊齊抱拳:“屬下遵命。”
洛晗和凌清宵隨著分開的水道往下走,忘川河水是藍綠色的,像是鬼火。他們越走越深,很快,就看不到河岸上的景象了。
洛晗看向兩邊,河水深處沒有光,是黑沉沉的,隱約有幽幽綠光一明一滅,越發像是夏夜墳地裡的鬼火。洛晗問凌清宵:“水裡怎麼會有冥火?”
“忘川河從來不打撈,積年累月,河底堆積了不少骨頭。有骨頭集聚熱量,慢慢就有了冥火。”
洛晗聽到他的話,仔細看,才發現她原本以為是石頭的地方,似乎並不是石頭。凌清宵捂住洛晗的眼睛,說:“不喜歡就別看了,這些東西陰氣重,看多了對你不好。”
洛晗心裡發毛,確實不想看那些骨架。置身陰冷的河中,時常會給人一種她已經死了的錯覺,洛晗越想越驚悚,她默默靠近身邊的人,伸手抱住他的手臂。
凌清宵細微地頓了一下,淡然問:“怎麼了?”
洛晗眼睛不敢往旁邊看,她一抬眼就看到凌清宵面板如玉,脖頸到下頜線條優美,喉結在修長的脖頸上鼓起好看的弧度,說話時,那一塊細微的上下滑動。
洛晗鬼迷心竅般,忍不住伸手去碰。才伸到一半,就被凌清宵握住手。洛晗抬眼,見凌清宵冷淡地望著他:“想幹什麼?”
洛晗內心嘆了口氣,知道現階段動手動腳天帝陛下願意忍,再親密些的卻不行。洛晗報復性地抱住凌清宵的腰,在他肩膀上蹭了蹭:“兩邊鬼氣森森的,哪有你好看?我不想努力了,先休息一會,你找到東西再叫我。”
洛晗整個人完全掛在凌清宵身上,雙手環著他的腰,臉頰埋在他肩膀處,一副自暴自棄你看著辦的架勢。凌清宵在原地停頓了片刻,兩隻手都不知道該如何放。
這種時候他倒慶幸剛才嫌麻煩,沒有讓侍從跟下來。要不然這副樣子被屬下看到,成何體統?
凌清宵這樣想著,右手慢慢環住洛晗的腰,說:“你是最後一個神靈,雖然你不願意被太多人知道,但好歹擔著天道的名。你這樣子被其他人看到,影響不好。”
“你又不是其他人。”洛晗不為所動,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著。她閉著眼睛,忽然意味不明笑了笑:“再說,這就叫影響不好了?”
凌清宵動用法術趕路,洛晗感受到河底陰風飛快地從鬢邊穿過,她故意搗亂,兩隻手作勢要做一些真正“影響不好”的事情。
她本以為凌清宵很快就會停下,冷淡又一本正經地告誡她注意影響。結果她的手順著凌清宵的腰線滑到脊背,又從背部順著腰帶滑到他腰帶束結之處,凌清宵竟然都毫無反應。
洛晗手勾在凌清宵的衣結上,頓時上下為難。收手吧顯得她很無理取鬧很菜雞,不收手吧……她總不能解開凌清宵的衣帶吧?
凌清宵為什麼不按常理出牌?
洛晗尷尬間,凌清宵的聲音悠悠從上方傳來:“怎麼不繼續了?”
洛晗裝模作樣咳了一聲,以一種遺憾的口吻收回手,說:“你太古板了,衣帶都拉不開。”
凌清宵不置可否,忽然說:“你都沒使力,怎麼知道拉不開?”
洛晗沉默,惱怒地瞪他。這個人今天怎麼了,存心拆臺是不是?
洛晗抬頭,正好看到凌清宵垂著眼睛看她。兩人視線相對,忘川河底安靜無聲,幾乎都能聽到兩人細微的呼吸聲。
洛晗親眼看到凌清宵盯著她的眼睛,忽然視線下移,朝什麼地方看去,看落點似乎是嘴唇。洛晗本能警惕,她立刻收回視線,突兀地轉移話題:“是不是快到了?”
凌清宵剛才的反應完全是本能,他也不知道兩人視線接觸,為何會忍不住看向她的唇。如果再盯一會,會不會吻下去,他也不好說。
但是既然洛晗打斷了,那凌清宵就配合著她轉移話題,將方才的事情輕輕掀過:“就在不遠處,當心腳下。”
女媧造人時遺留下一塊石頭,後來石頭自己生出靈性,女媧就將其留在冥界,鎮守輪迴。洛晗眼前很快就出現一塊裂成三塊的石頭,洛晗上前讀上面的字,找了好一會,沒有發現什麼奇特之處。
“平平無奇,好像沒什麼特殊的地方。地皇為什麼特意將我們引來此處?”
凌清宵神識掃過整塊石頭,他看東西快,頃刻間,已經把石頭上所有字都讀了一遍。凌清宵若有所思,問:“當日,菩提樹似乎說,地皇給你留了句話?”
“仁者,人也。”洛晗皺眉,“這句話中有用的只有兩個字,地皇到底想說什麼?”
凌清宵不語,洛晗見狀,問:“你有思路?”
凌清宵不置可否,說:“只是猜測,姑且試試。”
凌清宵說猜測,那基本就是準了。洛晗立刻讓開,凌清宵取出九霄劍,試了下石頭的硬度,就執劍在石壁上刻什麼。
輪迴石沉在水底,日久天長,碑文都模糊了。九霄劍細長尖銳,並不利於刻字,但是在凌清宵手中,劍尖極穩,分毫不差地將已經模糊的“人”字重新勾勒出來。
洛晗差不多明白了他的意思,凌清宵將碑文上所有的人字拓出來,對洛晗說:“試著注入神力。”
仙界雖然所有人都修煉靈氣,但是凝結出來的靈力卻各有不同,神的力量也是獨一無二的。洛晗在手掌中凝結自己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