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a在螢幕上點了點,鈴聲停止了。
他猶豫著開口:“……誰啊?”
晏邢宇將手機放回桌面,抬手從肩上取下吉他。他把吉他隨意擺到地上,朝Beta走過來。
曾鬱看著晏邢宇越走越近,又問了一聲:“是誰給我打電話?”
鈴聲再次戛然大作。晏邢宇的眉頭深深蹙起,“嘖”了一聲,不答這個問題:“煩死了。”
曾鬱心底升上不好的預感,也不管有沒有衣服穿了,被子一丟三兩步跑到書桌前,他看到了螢幕上打著“曦晨”兩個字白曦晨給他打電話。
Alpha有力的臂膀從後環了過來,晏邢宇箍住曾鬱的雙臂,在他耳邊命令:“不準接。”
他越過Beta,抓過桌上的手機,強硬地再次蓋掉了電話。
曾鬱還在疑惑白曦晨兩次來電的原因,但他拿不到手機,只能在晏邢宇操作的間隙匆匆瞧上一眼,只這一眼就夠他消化的了。通知中心從上到下排列的訊息是:
[曦晨]未接來電 12 通
資訊-[曦晨]:求求你過來
微信-[曦晨]:我發情了 [未讀訊息 15 則]
第36章
有一件事給曾鬱印象很深。
高中的時候,他們那個落後的小城鎮還並未致力於性教育,由於Beta與Omega在一間學校裡混合上課,性教育制度更是混亂不堪,導致曾鬱快17歲了還不太明白性別分化的差異。
受白家父母的囑託,每個星期五放學他都會和白曦晨一起回家。從學校到家需要轉兩次公交車,距離比較遠,因為有曾鬱陪著,Omega的父母才放得下心。
白曦晨班級的老師十分嚴格,星期五總是比別的班晚一些下課,因此曾鬱也習慣先呆在教室裡寫題目,等白曦晨放學來找他。可是那一天,白曦晨遲遲沒有出現。曾鬱做試卷做得入了神,等他開始覺得奇怪的時候,班裡只剩他一個人了,窗外的天空開始轉成灰藍色。
他忐忑地收拾好書包,從暗格裡掏出關閉的手機。電話只是用來應急的,他一般不會開啟。開機時,手機蹊蹺地卡頓了幾秒,在一陣白慘慘的亮光後,大量資訊和未接來電像病毒一樣湧進來,全部寫著白曦晨的名字。
「小鬱,救我!」
「我在校門口被一群Alpha堵住了」
「小鬱接電話求求你」
「我躲在舊球場的倉庫房裡」
「我好像發燒了」
那一天放學,白曦晨是故意不來找曾鬱的。他最好的Omega朋友總是在他耳邊說曾鬱的壞話,說他是一個不要臉的Beta,成天就知道圍著白曦晨轉,還經常製造一些匪夷所思的笑話,就像傻子一樣。
也是那一天,曾鬱在班級新年聯歡會上完成了他人生的第一次表演,他笨拙的演唱技巧和破音的糗事在新年聯歡會結束之後就被一群喜歡起鬨的Beta沸沸揚揚傳到了白曦晨耳朵裡。這讓白曦晨感到無比丟臉。
他不想被別人看到自己和丟臉的曾鬱走在一起,於是乾脆丟下他一個人在學校,一走了之。
只可惜校門口還沒走出去幾米,他就遇上了一群對他覬覦已久的Alpha,那些人是專門從二中趕過來的,每個星期五放學都會等在校門口,就為了看白曦晨一眼。往常他們忌憚著Omega身邊有其他Beta,只敢在遠處戲謔地吹口哨,一見白曦晨落單,便像蝗蟲般撲了上來。
那些人將從未受過恐嚇的白曦晨嚇了個半死。他的第一次發情期就是這樣被嚇出來的。在倉皇逃跑以後,白曦晨意識到自己的身體越來越沉重,體溫越來越高,最後不得已只能在學校背面一個廢棄舊球場裡的倉庫暫時藏身。
等曾鬱氣喘吁吁地趕到時,白曦晨正緊抱著雙臂縮在一堆搭起來的乒乓球檯的陰影裡,倉庫門口躺著一個褲子脫到一半的男人,那是被他散發的資訊素引過來的Alpha。
白曦晨用一隻沉重的鉛球砸了這個Alpha的腦袋,憑藉著僅剩的一絲理智爬到了黑暗的地方,靜靜等待著救援。
他相信曾鬱一定會來救他的。
這件事讓曾鬱每每想起來都感到一陣心悸。他還記得當他找到白曦晨的時候,Omega的臉上鋪滿了泡沫一樣的汗,面板全然變成紫紅色,彷彿下一秒就要死了。
白母從公司火急火燎地趕到醫院時,白曦晨剛剛接受抑制劑注射,暫時陷入了沉睡。也是那個時候,曾鬱才真正意識到Omega、Alpha與Beta的不同。
Omega是需要被保護的。而在被標記前,Alpha對於他們來說都只會是最大的傷害。
他不知道那一天白曦晨究竟為何會突然進入發情期,亦無從得知對方被一群Alpha堵路的原因。他沒有問。
在兩人踏上前往s市的高鐵之前,白父拍著曾鬱的肩膀,信任滿滿地對他說:“曦晨就交給你照顧了。”
這句話像一個輕飄飄的鐵頭盔落在了他的頭上,他天真地以為自己真的能保護好白曦晨,讓他能在這個光怪陸離的世界快樂地遨遊。可到頭來,他才發現,這頂頭盔的重量足以砸得他七竅生煙。
因為他連自己都保護不了。
曾鬱像是傻了一樣,不知道該如何思考了。
晏邢宇將手機丟到抽屜裡,彎下腰,一把抱起曾鬱,扛著他躺上了床。
在昏暗的燈光下,Alpha沉靜幽深的眼眸專注地與Beta對視,晏邢宇對曾鬱說:“不準理他。”
曾鬱聽不見晏邢宇說的話。他的表情是無助、迷茫的。片刻後,他像是抓著一根救命稻草似地抓著晏邢宇撐在他肩側的手臂:“他發情了?”
晏邢宇的面色變得陰霾起來。他不想回答Beta的問題,翡翠般的眼睛向床頭櫃轉去,那裡面有一瓶安定,是醫生開給他以備不時之需的。
曾鬱的語氣開始顫抖了,他顫抖著嗓子又問晏邢宇:“他發情了……他發情了,我要怎麼辦?”
晏邢宇掃了曾鬱一眼,他的頭開始有些暈了。他在思考要不要喂曾鬱吃一顆藥,讓他暫時睡過去。可是曾鬱的臉上慢慢顯現出了恐懼,他焦急地尋求著晏邢宇的幫助,一直在不斷地問他問題。
“我要怎麼辦,我要不要過去找他,他發情了……我要不要過去……如果我過去我要怎麼辦我能救他嗎……”
晏邢宇咬緊牙關,捂住了曾鬱喋喋不休的嘴巴:“閉嘴。”他沒辦法凝神思考了。
寬大的手掌將曾鬱小巧的鼻子也一起覆蓋住了,Beta在Alpha的阻止下劇烈地喘著氣,胸脯大幅度地像一個拉風箱一樣地撐起又降下,他的眼珠子裡很快佈滿了密密麻麻的血絲,大股大股的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