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工作的影響,和桃李說說笑笑,吃吃喝喝,好心情一直持續到一份上湯蔬菜上桌。
兩人飯正吃著,隊草突然發現菜盆裡面有黑色毛髮一根,撈到手上看了一看,氣壞了,當場破口大罵:“娘額B,這根毛我看著有點蹊蹺,到底是哪個部位的毛?簡直倒胃口,冊那!”馬上招手喊人,“服務員!服務員!喂!”
毛髮的事情剛剛解決,轉眼他又罵另外一個服務員:“喂!你剛才是不是把手指頭浸到菜湯裡去了!冊那,你浸過手指頭的湯,還叫我怎麼喝!”
“……”桃李無語凝噎,感覺有點不認識他了,再也無法直視他一張英俊帥氣的面孔了。
作為團隊拿摩斯瑞,隊草實力肯定有的,做起事情來也麻利,就是脾氣很不好,雞糟加暴躁,梁山好漢李逵一天上身十八遍,嘴巴罵起人來估計桃李媽都自愧不如。
隊草進辦公室幹了兩天活,受不了了,開始抱怨:“一群鄉下巴子,笨得來要命,這麼簡單的問題都要來問,屁話多的來,真是吃不消!”一會兒又罵技術支援團隊的馬來人和印度阿三,“這群港比樣子,簡直瞎來來,好好的一個系統,被他們導成這個鳥樣!”
隊草挨個罵了一遍,發現漏了一個副手,於是再罵:“一千萬的經費,至少有一半進了這搓貨的口袋,搓貨拿了好處跑人,讓我來收拾爛攤子,搓拿娘B!”
隊草罵起人來,不分時間地點和場合,一切全憑心情。桃李一聽他開口,心馬上提到嗓子眼,恐怕被人家辦公室裡的員工聽見,招致反感,一旦發生衝突,屆時前功盡棄。
桃李現在簡直怕死了他,但又有求於人,連一句意見都不敢提,被逼無奈,就在包裡準備了一些他愛吃的巧克力,每當他一開口,拉開架勢,準備開罵的時候,她就趕緊遞上巧克力,請他去外面透透氣,看看風景,放鬆一下心情。
隊草嫌棄辦公室速溶咖啡難喝,她就天天繞路去星巴克給他打包現磨拿鐵。隊草說北方空氣太乾燥,害他面板變粗糙,她就把自己還未開封的保溼水和霜送他。隊草說蝦米妹子帶回去的某老字號的糖炒板栗米道不錯,她就拉差頭飛跑去買回來,趁熱送到他手上。隊草不論說什麼,她都想法為他辦到,她馬屁拍的到位,隊草抱怨還是抱怨,忙卻幫了不少。
在隊草的友情支援下,原本千瘡百孔的系統終於一點點回到正軌,達到可正常使用狀態,雖然細節上仍然有待完善之處,但卻已構不成什麼大問題了。
一週後,隊草回上海,桃李留下善後,也就是這個時候,她感覺身體吃不消了。每天還沒起床,就已疲憊非常,關節也跟著疼痛痠軟,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在連續發了兩天的低燒之後,突然暈倒在去洗手間的路上。也不是撲倒在地那麼嚴重,就是一陣暈眩無力,身體伏在牆上,無力動彈的程度。
第63章
桃李靠在牆上發暈, 半天沒動,被一個加班盤庫存的阿姨發現異常。
阿姨看她樣子奇怪,過來一看, 臉色雪雪白,滿頭滿臉都是虛汗。這阿姨是生產管理部的一個小主管, 因為這次換系統吃了好多苦頭, 無用功反覆做, 一雙老眼幾乎熬瞎掉,嘴巴上一堆水泡幾個月此起彼伏,從來就沒有消下去的時候, 先前沒少給桃李臉色看。現在突然看到桃李這個樣子, 嚇了老大一跳,忙給她攙扶工廠裡的醫務室去,把已經下班跑到廠門口的醫生喊回來, 請他一看,說是過度疲勞, 外加低血糖, 當場輸了250毫升的葡萄糖,幫她叫了車子, 命令她立刻回酒店休息去。
第二天,桃李仍舊像往常一樣, 準時出現在辦公室內,從外面過來經過總經理室時, 還是如常向老廠長打招呼問好, 接下來才去隔壁大辦公室。這天晚上也還沒有早下班,八點鐘,在辦公室內一邊做事情, 一邊吃中午從食堂打包回來的兩隻涼透菜包。
整間辦公室只剩她一人,菜包正吃著,突然有人在旁邊拉椅子坐下來。工廠辦公室大而空曠,本來四周安靜無聲,她也正在全神貫注看電腦螢幕,突然身邊有椅子的聲響,她結結實實嚇一大跳,手一抖,菜包掉到鍵盤上去,回頭一瞧,是老廠長,她忙站起來,鞠躬問好。
老廠長在她旁邊位子上坐下來,對她的臉看看,又對她的面看看,半響說:“流水的援兵,鐵打的小紀嘛。”
桃李在他面前一向拘謹,因他從來沒個好臉色看,今天突然這樣和顏悅色起來,她受寵若驚,反而不敢說話,只是微笑。
老廠長問:“小姑娘這麼拼幹嘛?”
桃李還是笑,半天,開口講:“沒辦法呀,要還房貸啊。”
“小姑娘上海買房子了啊?不容易的。”老廠長也聽笑了,然後問,“多大啦?”
“虛歲已經27啦。”
“看著不像嘛。”
她忙講:“我早就畢業了,就看著小而已。”
“聽說還在日本工作過?留在日本賺日元工資不也蠻好嘛,為什麼要回來呢?”
“那邊工資待遇高很多,但是我們是管培生過去的,培訓結束就要回來了,本來說好要去北京分公司的,後來那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情,最後沒有去。”
可能覺得接下來的事情不太方便打聽了,老廠長點點頭,沒再說話。
時隔很久,桃李現在已經能夠坦然談起自己的家事,悶頭幹了很多天的活,心裡有種很想要對誰傾訴心事的慾望,自己開口說道:“我媽身體不太好,去年一年一直生病,我不論是留在日本,還是去外地工作,總歸有點擔心的。但真正促使我回上海的原因是爸爸。他在我讀大學前就和我媽離了婚,一個人跑去了外地。導致他離婚和出走的原因在我和我媽身上,我媽脾氣又壞又怪,而我那會只顧自己學習上的事情,每次回家都是問他要錢,從來沒想到要關心一下他。這麼多年,他從沒和我們聯絡過,大概對我們失望透了吧。”
老廠長雙臂抱肩,垂首聽著,默然不語。
桃李繼續講:“但在去年,他突然回來了,我以為他會留下來,所以打算回上海後和他一起生活的,因為想要補償他,想要對他好點,向他證明,即便身為女兒,我也有能力讓他過上更好的生活的。可是他沒留下,後來又走了,可能是生我的氣吧,我非要塞給他錢。他這個人很看重面子的,別人看穿他過得不好,讓他的自尊心受到傷害了吧。”
老廠長默默點了點頭,半響,說:“父母和子女之間,其實也是講究緣分的。身為子女,盡到自己的責任就好,其他不必強求。”
“哎。”桃李笑,“我這些道理講不來,但是心裡已經想通啦!”
老廠長拍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