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九館閉門歇業,洪姨就住在不遠處的一棟三進院子,女子身子骨本就偏陰,天冷便畏寒,她和一名年輕女子盤膝坐在炕上,婦人嗑著瓜子碎碎念,那女子安靜聽洪姨嘮叨,沒有半點不耐煩。尋常莊稼地婦人拾掇完家務事和田地活計後,稍有手藝的,大多喜歡抄起一柄精緻小剪來消磨閒餘時光,總不能光顧著天一黑就跟自己男人做那生娃的下流事,再說也養不起太多,洪姨是個雖然上了年歲但還算俏的寡婦,但沒誰敢來敲寡婦門生是非,她閒暇時就只喜歡剪紙,心靈手巧,街坊鄰居每逢喜事,都願意來跟洪姨這邊討要一些費時費力的喜字花和過門箋花,炕邊的窗子,就貼滿了洪姨的精美剪紙,應了老一輩推窗見喜的說法,陰天時候,洪姨還會在簷下掛一個“掃晴娘”,十分靈驗。洪姨嗑著瓜子,偶爾騰出手去手把手教身邊女子把剪,可她女子長得禍水無邊,手卻笨,惹來洪姨幾聲善意打趣笑聲,洪姨閒不住嘴,東扯葫蘆西扯瓢,說來說去,大多都是那一家子。
“這娘倆,都應該怨徐瘸子。”
“小傢伙也應該怨他爹孃。”
“一個捨不得徐驍,一個捨不得那些死掉的兄弟。到頭來苦的還是自己孩子。”
“更怨那些所謂骨鯁忠臣,徐驍不是那滿口仁義道德的君子,可他做事磊落,何曾是狗屁君子能比的?徐驍什麼時候對不起任何一個該對得起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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