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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魚龍混雜,齊聚蘇州城(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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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陽還未完全升起,便被濃重的烏雲遮掩住了。

黑壓壓的雲層,仿若將天幕拉的低垂,壓得人透不過氣。

雲層湧動,變幻莫測,隆隆隆的轟鳴聲仿若自亙古傳到人間。

有風吹拂,嘩嘩作響。

剛剛擺出攤位的店主賣家紛紛收拾攤位,關窗收衣。

那名被殺的中年男子被蘇州府衙門公差抬走了,地上猶自有一攤未清理乾淨的血漬,猙獰可怖。

狂風大作,街道上行人越發稀少,不一會便淅淅瀝瀝的下起了雨。

雨水沖刷著街道,沖刷著那攤血漬,沖淡了蘇州城百姓的恐懼。

臨著聚賢莊酒樓不遠處,有一處民宅,民宅內住著搬出蘇府的鐵鷹以及他帶的一幫手下。

此時民宅內橫七豎八的躺著七八具屍首,更有二十多黑衣人將剩下的五人團團圍困。

有一帶著猙獰鬼怪的面具之人歪斜斜的坐在大門口,手中一把長刀駐地,冷笑著看著鐵鷹。

鐵鷹一身血漬,直直的看著不遠處鬼面男子,不解的問道:“閣下何人,為何與我等為敵,痛下殺手。”

鬼面男子只是哼了一聲,舞動手中長刀在空中橫向劃過,隨後刀尖觸地,震得整個民宅都顫了顫。

看著毫無花哨的一刀,鐵鷹心頭更緊,牙關一咬,舞動手中鐵鞭,便向那人甩去。

鐵鞭破空處傳來嗤嗤的聲響,鞭影在空中留下道道痕跡,最後又重疊一起,積蓄所有的力量擊向鬼面男子。

鬼面男子拄著長刀,眼看鞭子威勢如此之大,收起了小覷之心,人身子離開座椅,向後仰倒,右手已是拔出長刀,在空中刷刷刷瞬間舞出十餘刀,刀刀擊在鞭子上,本欲變換方向的鞭子,被長刀阻擊,一時竟難有寸進。

其餘四人則是和其他黑衣人打了起來,黑衣人仗著人數眾多,竟是四五個人圍攻一個。

正在和鬼麵人交手的鐵鷹被鬼麵人死死纏住,每每想要分心幫助一下屬下,都被手握長刀的鬼面男子阻止住。

民宅空間不大,眾人交手,只見刀影鞭影來來去去,有的直接砍在樑柱上,有的直接甩在青瓦上。

還有的直接刺進對手的胸膛,激漸的血漬噴了滿臉都是。

黑衣人仿若沒有感情,任由鮮血順著臉頰滑落在泥水中。

鐵鷹所帶的屬下已全部倒在血泊中,雨水一衝刷,滿院都是流不盡的紅。

牆上、樑上、柱子上、泥水中,到處都散發著血腥氣。

鐵鷹本與鬼麵人不相上下,卻因分心而處處落了下風,吃了不少苦頭,此時倚著一處斷裂的梁,看著躺在血泊中已毫無生機的手下,心中湧起無限悲痛,他恨他的無能,更恨這群濫殺無辜的黑衣人。

赤紅的雙目直勾勾盯著提刀走來的鬼面男子,鐵鷹心中知道,對手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讓他離開這個院子,可越是如此,他越需要出去通風報信。

看了看房頂,空曠曠的,雨水嘩嘩的流進房子,流進庭院,流進他冰冷的心中,他不想坐以待斃,所以在鬼面男子離他只有一丈遠時,他使出最後的內力,手中鐵鞭仿若變成一把鋒利的劍,抖動間朝著鬼麵人刺去。

鬼麵人早就防著他狗急跳牆以命換命的打法,因此在看到鐵鞭如利劍刺來時,他手中長刀瞬間舞動,畫出一個完美的圓弧,將鐵鞭禁錮在長刀的刀勢之中,這一招鬼麵人很少使用,此次使出收到極好的效果。

鐵鷹臉色鐵青,一時間竟收不回鐵鞭,便是握著的手都隱隱顫抖,他唇角溢位一絲血漬,震驚的說道:“柳家刀法,你究竟是誰,竟能使出最深邃的柳家刀法。”

鬼面男子冷笑一聲,嘶啞的說道:“想知道我是誰,去地獄找去吧?”

鬼面男子說完手中長刀突然變式,就彷彿有一股吸力般將鐵鷹緊緊握住的鐵鞭吸了回來,鐵鞭離手,鐵鷹內力更是十去七八,再也不敢戀戰,腳下猛一跺地,便朝著房頂掠去。

鬼面男子也不追趕,便是其他黑衣人亦是無所動,只冷漠的看著跳上房頂的鐵鷹,鐵鷹頂著瓢潑大雨,便要朝著遠處掠去,只是剛剛跳上房頂,還未掠出幾步,便見一穿著蓑衣,頭戴斗笠之人站在不遠處的房頂,一條右臂齊肩而斷,而左手則拿一把短劍在身上輕輕拍打。

啪、啪、啪。

一下、一下、一下。

混著這絮絮風聲,和著這噠噠雨聲。

仿若奏著一首死亡的音符。

鐵鷹眼眸已被雨水打的模糊,悽慘的大吼一聲,便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一名身著紅衣的苗條女子撐著一把紅色油紙傘,正笑眯眯的盯著奔來的鐵鷹,手中油紙傘輕輕轉動,將雨水都阻在了數米之外。

鐵鷹看到紅衣女子,臉上絕望之色更濃,悽悽慘慘的說道:“沒想到殺我一個鐵鷹,竟然出動了魔教兩大護法,紅娘子和斷情郎。”

一身血染的紅衣,一把當劍的油紙傘。

一條自砍得手臂,一把人骨磨得短劍。

天魔教左右護法,亦是兩大殺神。

就在這風雨中,冷冷的看著鐵鷹,就彷彿再看一隻到手的獵物。

鐵鷹徹底絕望了,他可不想被這二人捉住,看了眼下方正冷冷注視自己的鬼麵人,他大喝一聲,朝著那人掠去。

鐵鷹抱著必死的心,在雨中墜落,在風中騰飛,鬼麵人甩出奪過的鐵鞭,狠狠地擊打在他的身上,鐵鷹身體受到一絲阻攔,卻依舊朝著鬼麵人撞去,在靠近鬼麵人的剎那,他不顧已然臨身的長刀,一把扯下他的面具。

砰地一聲,鐵鷹被長刀砍倒在地,胸口裂開一道極大地傷口,嘴角鮮血直流,他雙目圓瞪,直直的看著面具下的男子。

那是一張可怖的臉,縱橫交錯的傷口如溝壑般佈滿臉上,一道道,一塊塊衝擊著鐵鷹的心。

“你你你···”

鐵鷹震驚的說不出話,也不顧滿身傷勢,身子在地上向後急急地挪著。

那人被雨水淋著,水珠順著臉上縱橫交錯的傷痕,匯聚,滴落,他摸了摸自己的臉,自嘲的說道:“鐵鷹,鐵大哥,是不是嚇著你了。”

“噗。”

鐵鷹一捂嘴,又噴出大口鮮血,眼看便要不行了,卻依舊強忍著恐懼低吼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不是已經·已經···”

“已經死了對吧。”

疤面男子哈哈笑了起來,突然欺身向前,一拳打在他的傷口上,一股濃郁的血漿直接噴在疤面男子臉上,他毫不在意恨恨說道:“當年天魔崖一戰,若非最後你和蘇無咎貪功,想要殺人滅口,我怎麼會成這樣?是你毀了我的臉,可是我命大,活下來了,所以你和他都要死。”

疤面男子說完,伸手用雨水洗了下臉,從懷中取出一張精緻的面具,在奄奄一息的鐵鷹面前晃了晃,在他不解的目光中,緩緩地敷在臉上,一張幾乎一模一樣的臉出現在鐵鷹眼前,鐵鷹喉嚨處傳來咕咕的響聲,噗的一聲頭碰在地上。

眼看鐵鷹沒了呼吸,已是死透徹了,覆著面具的疤面男子仰頭讓雨水盡情沖刷自己的臉,沖刷自己身上的血。

他沒有一絲快感,反而有些悲傷。

看著曾經想要致自己於死地的仇人,想著曾經把酒言歡的快樂歲月,他的眼眸微紅,雨水混著淚水,嘩嘩嘩的流著,滴落在地上,也滴落在他冰冷的心。

這場雨下的極大,連續三天不曾停歇。

雨水淹了大半個蘇州城,有很多房屋都被雨水沖刷倒塌了。

聚仙莊酒樓依舊佇立在蘇州城,成為許多有錢人消遣的唯一地方,很多人都看向離聚賢莊不遠的那塊民宅。

據說昨天風大,雨水又足,那處民宅長久失修很快便被沖塌了,倒塌的民宅內衝出十數具屍體,一個個血肉模糊,分辨不出原本面貌。

東城是繁華富庶地,特別靠近聚賢莊的位置,更是寸金寸土,如今傳出倒塌了房屋還死了那麼多人自然引起許多人的關注。

只是雨水積蓄,一時不得出行,便任由那些屍體隨著水勢衝出東城,衝出蘇州,縱然有人心有疑惑,卻也不會在此刻去檢查去探尋。

其他幾處城區亦是傷亡慘重,特別是貧民區,房屋基本全毀,這一時半刻便是生活都成了問題。

若非蘇家和官府及時開倉放糧,這幾日怕是要多出不少冤魂。

這些窮人的生活,在聚賢莊裡的富人公子很少有人理會,這日裡雨剛剛停,從外面走進七八個大漢,為首一人腰間別著一條鐵鞭,花白的鬍子上還掛著些許水珠。

大漢走進聚賢莊,邊向著二樓走著嘴裡邊嘟囔著晦氣,真晦氣。

有眼尖之人一眼便認出,這正是那日裡在蘇府和蘇老太爺稱兄道弟之人,人稱黃河大俠的鐵鞭銀槍的鐵鞭鐵鷹,看他嘟嘟囔囔的氣憤模樣,怕是受了不少委屈。

二樓有一身著金色外衣的年輕男子,手拿一把白玉質地的扇子,慢悠悠朝著‘鐵鷹’走來,在酒樓眾多看客的矚目下,和鐵鷹撞了個滿懷,鐵鷹被人撞了一下,很是氣憤,抓起眼前男子便要毒打一頓,那男子拿著玉質扇子一個勁的道歉,鐵鷹就是不應,非要跟他切磋切磋才肯罷休。

那年輕男子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死活不願意和他動手。

眾多看客指指點點,多是說鐵鷹仗勢欺人。

也有說他平日裡大俠模樣,沒想到竟是如此小氣之人。

指指點點,不一而足。

鐵鷹眼看眾多看客多是說自己仗勢欺人的,心頭一橫,更是一把奪過書生手中摺扇,隨即將罵罵咧咧的書生推到一邊,徑直離去。

“這是大俠?這就是個強盜啊。”三樓一箇中年看客很是氣憤的說道。

有人附和道:“這就是強盜行徑,沒想到黃河大俠赫赫威名,竟然是這麼個人,哎真是看錯了看錯了。”

“誰說不是哪,黃河大俠位列武林第九名,也是個響噹噹的,本來我還想去拜師學藝,現在看來還是算了算了。”

“聞名不如見面,見面不如聞名啊。”樓上發出嘆息聲。

許許多多不堪入耳的言論,正一步步地將黃河大俠鐵鷹的名聲搞臭,搞爛。

誰還記得去關注民宅飄出去的十餘具屍首。

‘鐵鷹’帶著手下穿過走廊,進入自己的包間,剛一進去便迫不及待的關上了大門。

門外怨聲四起,將他扁的體無完膚,一無是處。

可他混不在意,直愣愣的盯著手中玉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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