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和美人並肩站在一起看著蕭白驅車遠去,一時沉默無話。
第二輛車的司機探出頭來:“小江!什麼情況?”
美人江童搖搖頭:“沒什麼情況,他告訴我們,前邊不遠有個大型超市,咱們去看看。”
“好嘞!”司機打了個OK手勢縮回頭去。
江童手腳輕靈地翻過欄杆,開啟駕駛室車門坐進去,能瞬移的海子已經仰靠在後座翹二郎腿了。
跟海子一同坐在後座的,是他們這一行人的隊長,何聰,最開始叫江童不要下車,趕緊趕路的那位。
“你們覺不覺得對方有點眼熟?”何聰問。
江童啟動車子從內視鏡裡看了何聰一眼:“嗯?”
何聰抱著臂膀一副沉思的模樣沒再吭聲。
“他說前方是斷崖,過不去。不過那邊有個大型超市,咱們過去補給點水和食物。再看看有沒有別的東西。”江童說。
“他說你就信。你這個輕信的毛病什麼時候能改改。”何聰說。
江童笑笑:“我還是相信,人之初、性本善。”
何聰閉著眼說:“性本惡。”
江童專心開車,沒和他爭辯。
片刻的靜默後,何聰問:“什麼能力,能看出來嗎?”
“看著很弱雞。”海子搶先回答,忍不住皺了眉,“弱得有點奇怪。”
閉目養神的何聰睜眼側頭看他。江童也點頭。何聰瞄見了,問:“怎麼說?”
海子皺了半天眉,最後放棄:“說不上來。”
何聰一副“就知道問你白問”的表情,將視線移到內視鏡上,看江童。
江童話沒說,先被自己逗笑了:“像穿越過來的。”
何聰:“哈?”
“他看見海子把他的車停住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就像十幾年前,剛出現新人類時,原人類臉上的表情一樣,震驚。”江童說。
何聰一臉沉思,江童繼續道:“雖然我不覺得他有意騙我們,但……確實挺奇怪的。天京是第一個發生爆亂的城市,早在天災發生前,政府就已經安排封鎖、轉移。如果他是本地人,為什麼還沒有走?如果他和我們一樣是路過,為什麼只有一個人?這一路上這麼不太平,他一個人是怎麼熬過來的?說不定……”
副駕上扣著帽子睡覺的人突然動了動,微側了臉,從帽子底下穿出一聲不滿的鼻音,一副你們好吵的樣子。
江童急忙放輕了聲音:“吵到你了?對不起啊。”
何聰面色不虞地看著江童一手握方向盤,一手輕柔地撥弄男人的頭髮,開口道:“路這麼顛,你好好開。”
海子在三人身上掃了一圈,挑挑眉,轉頭看窗外。
蕭白沿途找到五家藥店,無一例外,被掃蕩一空。然後,他看到一家醫院。
從門診樓看,就能看出是一家大型綜合醫院。開車進了門口,蕭白又看看平面示意圖,很滿意——絕對不能放過,要好好掃蕩一圈。
然而不出意外的,藥房被掃蕩一空。
蕭白站在一片狼藉的地面上叉著腰喘了好一會氣,最後只得認命地長嘆一聲。
他拍拍雙頰,告訴自己不要放棄,還有住院部,手術室,說不定哪裡就有沒用完的藥品。至少,他可以順走手術刀防身。
驅車來到住院部樓下,蕭白重新檢查了一下綁在自己左上臂、右側後腰和右側小腿上的匕首,確認抽拔很順手,再仰頭看看因為地震關係,樓壁上出現的巨大裂痕,以及左上角不知是火災還是什麼原因而發黑的牆壁,深吸口氣,進樓。
天災發生得突然,住院部裡的人多半行動不自如,怕是都慘死樓中。蕭白做好了目睹屍橫遍野慘狀的準備。
他以為他做好了,可是剛進住院部大廳,適應了內部的昏暗光線後,眼前的一幕當即讓他倒抽一口冷氣,連連後退,重心失重,“咚”地一聲跌坐在地。
一個被攔腰撕斷的人,正趴在地上看著他。努力抓地的十指染血,身後拖著一團烏黑的……
蕭白偏過頭,剋制不住地乾嘔了一下。
他喘著粗氣爬起來想衝出去,進門時能自動感應的玻璃門卻在此時壞掉了,無論蕭白站在什麼位置,都沒有給他開啟的跡象。
蕭白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沒什麼好怕的。可是血淋淋的視覺效果太震撼了,他深感自己沒辦法面對更多。
腦子裡亂糟糟的,各種恐怖畫面在腦子裡閃片一樣飛過。
藥他不要了,快點放他離開這個鬼地方!
心如擂鼓的蕭白用盡全力一腳一腳地去踹玻璃門,巨大的響聲在空蕩的樓房裡迴盪開來,莫名滲人。
只能說這個世界的建築材料一等一的好,蕭白踹了半天不見絲毫裂痕。
蕭白踹累了,腿沒力氣。他轉身去找消防栓或者椅子。
掛號室的門虛掩著,已經因為巨大恐慌而渾身發虛的蕭白努力要自己鎮定下來,確認屋內沒有異響後,抬腳將門輕輕踢開,再次倒吸一口冷氣——一個滿身是血的白大褂,頭被人砸進牆裡,整個身體就那樣掛在牆上……
蕭白對自己說,都是幻覺、都是幻覺。他努力把自己的眼睛從那恐怖的一幕上挖下來,拎了椅子轉身就走。
可剛一出掛號室的門,他就猛地縮了回去,靠在牆壁上,盯著對面的掛屍發怔。
有人圍在他車邊。
車頂一個,車邊兩個。三個?不、好像是四個……或者更多?
他們在幹什麼?
巨大的恐慌下,蕭白的腦子已經不轉了。一片空白。
“哐”!一聲悶響,緊接著,就是玻璃碎片墜落在地的零散脆響。
蕭白踹了半天的玻璃門,被門外之人,一腳踹碎了。
發抖的雙腿在大腦發號施令前,就飛快奔跑起來。
順著樓道一口氣跑到三層,蕭白突然意識到,以雙方的體力差,想靠爬樓梯把對方甩開簡直是痴人說夢。他衝出樓梯間,在三層的走廊裡飛奔。
走廊盡頭的窗子裡,有一個影子突然自下而上地掠過,蕭白以為自己眼花,下一瞬間,那個影子落了回來。
是人。一個不需要藉助任何外力和器械,漂浮在空中的人。
蕭白眼睜睜看著那人對自己露出一口閃著寒光的白牙。不是在咆哮、也不是在笑,那是一種很微妙、卻很滲人的表情,像是猛獸發現獵物時的興奮。
他貼近了窗子!
蕭白猛地轉身回跑!左手邊有路,他不顧一切地拐過去!
玻璃窗碎裂的聲音,索命般在身後響起。
核磁共振室!蕭白閃身衝進去,關上厚重的金屬鉛門。大門閉合前的最後一秒,他看見那個人就站在自己對面!
好在大門閉合了。
一口氣還沒松,隨著“哐”的一聲悶響,十幾釐米厚的門板立顯一個腳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