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了理西裝,神色淡淡:“我也沒對他做什麼。”
邱家老爺子邱連寅看了自己這個老來得來的小兒子,心裡畏懼增加,他早就該知道,早就該聽卞道士的話,這個兒子不能留。
如今,他這個邱家老爺子,居然也要看兒子的臉色!
邱連寅臉色一陣紅一陣青。
他指著這個小兒子:“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爸,小翊是你外甥,你怎麼這麼殘忍!”
邱渡瞥了他一眼:“我說了,我只是想讓他把命還回來,這個要求,應該不高吧。”
堂邵東臉色鐵青:“你這還叫要求不高?你明知道,小翊一旦……把命還了回去,他就會死,你怎麼能為了一個外人就讓自己外甥去死,他好歹也是你看著長大的!”
邱渡覺得這群人的邏輯非常可笑,怎麼到頭來,放狗的反而說被狗咬了。這可不可笑?
他懶得在搭理他們。
你永遠叫不醒一個裝睡的人,這一家人,除他之外都三觀都不正,是非不分,強詞奪理。
邱渡抬腳往地下室走去,那臺階上的綠油油苔蘚,他也沒找人清理。這群人當初在地下室做法時,不也沒清理嗎,可能是圖這兒陰森的氣息,正好,讓他們兒子也感受下。
鐵門被緩緩推開,屋裡木板上的堂翊瑟縮了下。
邱冰眉是第一個衝進來,她抱著兒子一個勁兒地哭,心疼兒子,問他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堂翊對他媽的關心無動於衷,像個木頭人一樣。
他眼神呆滯,身上的衣服這幾天沒有換了,最後目光落在他舅舅身上,看了許久。
他沙啞問:“他還好嗎?”
邱渡看著堂翊的眼睛,發現他嘴唇乾裂開了,流了些血。也是,這地下室的鑰匙目前只有他才有了,邱家人想送水也沒辦法。
邱冰眉自然也注意到了,哭得更厲害了,回頭衝丈夫吼,讓他快去拿水,送些吃的過來。
堂翊彷彿沒有感覺似的。
邱渡自然知道堂翊問的是誰,他皺了皺眉,想起堂翊那天舔孟棲腳踝的一幕,眼眸暗沉。
“我憑什麼告訴你?”
堂翊苦笑了一聲,不說話了,任由他母親在耳邊巴拉巴拉,對周圍的一切沒了興趣。
邱冰眉心痛不已。
邱渡在地下室沒待多久,他沒有那麼多時間來看堂翊,等堂翊吃完東西,他媽送來棉被,甚至還讓人把地下室打掃了一遍,這時候刷漆來不及了,於是貼了些乾淨的桌布,換了吊燈,把祭祀用的供桌全撤了。
地下室大變了模樣。
堂翊沉默著,除了一開始問了那麼一句,後面一直沒說話。
邱渡也沒說話,他清楚,這樣關著堂翊不是辦法。但是不關,誰知道堂翊會不會跑出去,跟那群人匯合,最後又來折騰孟棲。
相機沒了。
孟棲的師傅也沒醒。
眼看最後一條線就在堂翊的身上,卻有心無力。
邱渡站了會兒,就要走了,邱家人也很識相,從地下室退出來,邱冰眉的哭聲就沒停過。
邱渡無動於衷。
就在他準備離開的時候,地下室的門突然被敲動了,是從裡面敲打的,他腳步微頓。
邱冰眉連忙喊:“小翊他有話要說,你就開一下門吧!”
兩秒鐘後,堂翊的聲音從裡面傳來,“你放我出來吧,我不跑,我答應把命還給孟棲。”
邱渡轉過身,隔著門:“你覺得我會相信你嗎?”
堂翊嘲諷的聲音響起:“我現在什麼都沒有,甚至這條爛命都不是自己的,我還能做什麼妖。我知道你能找到辦法,可能再過幾天,我就會死,但我不想死在地下室裡。”
“你讓我見孟棲最後一面。”
空氣裡沉靜了許久,最後,邱渡還是拿著鑰匙打開了地下室的門,與堂翊蒼白的臉對上。
堂翊看著他:“我不會跑了。”
邱渡淡漠說:“你可以跑,如果你不怕我報復這一大家子人的話,你可以隨便跑。”
堂翊握拳看著他。
但最後,他拳頭慢慢鬆開了,一臉灰敗:“你讓孟棲過來,我想認真給他道個歉。”
“你知道這不可能。”邱渡說。
堂翊哀求:“算我臨終前最後一個願望,可以嗎?”
畢竟還了命,他就會死,哪怕不死,他也沒幾年了。
見邱渡一直沒開口,堂翊眼睛慢慢灰暗了下去,他苦笑了一聲,任由他爸媽扶著他進了宅裡。
洗澡,換衣,熱食,他又坐在了溫暖的客廳裡。
可一切都不一樣了。
——
邱渡既然放了堂翊出來,他自然是有把握的,第二天,他就去了金鐘寺,把孟棲的情況說了,同時也說,孟棲是他們師弟的徒弟。
而他們師弟在醫院昏迷。
金衣和尚們答應,過幾天就下山,幫助孟棲奪命。
這兩天,邱渡一直沒接到黃都都的電話,想必是孟棲已經好了。他想了想,還是開車去了孟棲的學校,畢竟孟棲還是個學生。
他的車剛在校門口停下,就看到了孟棲從學校出來,邱渡取下安全帶,正要下車——
無意間瞥見,不遠處一輛黑車比他速度更快,一個男人下車,笑容滿面地走到孟棲面前。
孟棲跟男人說了會話,就進了一家餐廳,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兩人聊天似乎很開心。
邱渡動作頓了頓。
他把推開的車門關上,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兩人身上。
男人是劉頁,難怪這幾天,劉頁一下班就走得飛快,有幾個同事還調侃他,說他跟女朋友約會,劉頁笑著說,他忙著追人。
這是邱渡無意間聽見的。
所以,所謂的追人,就是在追孟棲嗎?他和孟棲在一起,劉頁是知道的,這才分手幾天,劉頁就湊了上去,邱渡眯了眯眼。
他眸底冰冷至極。
他的目光,大部分停留在少年的身上,少年明媚陽光,跟劉頁聊天的時候,還不忘喝了口奶茶。
一點也不像失戀的樣子。
邱渡心底苦澀,原來,自己在他心裡這麼不重要嗎,說分手就分手,釋懷也這麼容易。
只有自己一人痴心嗎?
孟棲第一次覺得自己也有演戲的天份,他在劉頁面前,笑得十分燦爛,彷彿開心得不得了。
而心裡面卻在冷笑,他可不蠢,師傅給他珠子,讓他看到前前世,看到了劉頁的作孽多端,不就是在提醒他嗎,而且,上一次劉頁出現在虛彌山,本身就有些古怪,師傅為什麼當時要去找劉頁,為什麼見了劉頁,這麼湊巧,就被帶到了虛彌山。
孟棲越想越覺得劉頁可怕。
周圍所有的一切,都顯示劉頁有問題,說不定跟自己被借命有關。
這時候劉頁又來追他,孟棲乾脆將計就計,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