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公都是為了他才求卞道士的。
他不能不管。
他迅速背起老爺子,路過邱渡身邊時眼神複雜。
堂翊腳步微停:“外公要是有個好歹,你這輩子也別想安心。”
邱渡站在原地,聽到他這話,淡淡瞥了他一眼,忽然笑了,他這笑容既薄情又無情。
“我有什麼不安心的,一個利用我的父親,你覺得我會需要?”
堂翊抿緊了唇。
揹著老爺子出了宅子。
邱渡臉上的笑容收斂了起來,此刻院子裡只剩下他一人。堂邵東剛才把卞道士背了起來,也朝門外走去,而這父子倆默契地沒叫醒管家或者其他人,居然親力而為。
可見背後幹了見不得人的勾當。
等所有人走了,邱渡嘴唇一白,心臟的位置一陣陣悸動,過了幾分鐘才終於恢復平靜。
他彎腰撿起那張空照片。
邱渡若有所思,看來孟棲沒有對他說實話啊。
若是人人被相機照一下,都能照出龍來,那為何卞道士看到他身後的龍,會驚恐不已。
彷彿見到了末日。
而對自己造成傷害的卞道士,也被雷劈中,這就好像……天道在懲罰一切對他不利的東西。
天道為何要幫他。
邱渡盯著空空的照片,隱隱約約好似猜到了什麼,又好像沒有猜到,他將照片收進兜裡。
發生了這樣的事。
邱渡自然不會在這裡過夜。
他半夜開車離開了老宅。
——
今晚夜象異常,所有道士都臉色聚變,看向雷電聚集的方向,大概明白髮生了什麼事。
還真是大膽啊。
居然敢動天道護著的人。
同時,初隨剛從浴室出來,隨意擦著溼潤的頭髮,他的男人溫柔地接過毛巾,讓他坐在床邊,然後仔細又溫柔用風筒給他吹頭髮。
而此刻一道驚雷在遠處響起。
初隨敏銳地望向窗外,似乎看到了什麼,他低頭掐指一算,臉色陰沉,立馬站了起來。
他抱起老攻的腦袋,十分誇張地響亮親了口:“乖,我徒兒有難,我過去幫幫他,馬上就回來。”
然後馬不停蹄換衣服。
劉城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他起身走到初隨身邊,還順手幫著給他拉上褲子的拉鍊。
“小心點。”
“知道啦知道啦。”初隨臉上輕鬆笑著,卻有點心不在焉。
出了門後,他面上更沉,居然有人敢動帝王命格的人,這是他沒有想到的,畢竟太不可思議了,雷劈還是輕的,雷劈死之後,當鬼,或者投胎,下一輩子都要遭雷劈!
所以誰敢輕易去惹?
一旦惹上,那就是跟天道過不去,既然過不去,天道會讓你投胎為人?會讓你好過?!
而且目前最重要的是,他那徒兒現在本來就丟了兩條線,處於被借命的狀態,雖然是帝王命格的命定物件,手裡牽著紅線呢,可只要命定物件出了點兒什麼事,那些背後的小人肯定會找著機會一次性搞定他徒兒!
那些人太急迫了,因此打得初隨措手不及,他是真的沒想過有人居然敢動帝王命格的人!
大意了!
跑了一半,初隨才想起兜裡有手機,他還沒習慣用手機,因此緊急時刻沒能想起。
他連忙給徒兒打電話。
“師傅?”孟棲疑惑。
“乖徒兒,你在哪兒。”
“房間啊。”這麼晚了,他自然是待在房間的,孟棲納悶:“……師傅你是有什麼事兒嗎?”
初隨冷靜下來:“剛才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沒……”
“看看你的紅線。”初隨直接打斷孟棲的話。
孟棲下意識低頭,而就在他盯著看的一瞬間,紅線忽然一緊,像是要陷入他的肉裡。
但過了幾秒。
它又慢慢放鬆了。
“是有點異常,不過很快就恢復正常了。”想到什麼,孟棲問:“師傅,是不是堂翊那邊出什麼事兒了,要不然我這紅線……”
初隨愣了下,這才想起這傻徒兒一直把那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當成命定物件,他心裡憋屈。
“能有什麼事,沒死。”他惡聲惡氣的,反正沒好氣。
這天道動不動就紫雷警告,不允許任何人插手姻緣的事,因此初隨雖然想抱著徒兒的腦袋,把他腦袋裡的水倒出來,讓他知道他命定之人到底是誰,但是因為天道還是閉了嘴。
愛咋地咋滴!
反正這倆天生一對!
孟棲也察覺到了師傅語氣裡的不高興,對堂翊似乎不滿,他猶豫了下,把下午的事說出來。
“師傅,其實之前我就想跟你說兩件事,但你那時候……在忙,所以我就沒怎麼耽擱你。”
初隨在車裡換了個姿勢,他臉上有些不自在,瞥了瞥開車的師傅。
“說吧,什麼事。”
孟棲說:“我給邱渡拍了一張照片,那上面是一條龍,只是,那龍角有一個缺口。”
初隨冷哼:“果然。”
“還有,我發現劉頁不是借我命的人,我給他拍了照。師傅,我覺得借命的人有可能……”孟棲抿了抿唇,最後還是說了出來。
“可能是堂翊。”
“你小子還不算傻。”
見師傅似乎並不意外,孟棲先是怔了下,之後問道:“師傅你早就知道?那為什麼不告訴我。”
“我原本是想告訴你的。”
“你還記得抓殭屍耗子那天不,就是那天,你那朋友在火車站找到我,坦白了一切,讓我幫他,還說這一切都是他爸和外公做的。”
孟棲怔怔聽著這些。
“我是想告訴你,可他求我,他說不能讓你知道,所以我鎖定了他的命數,讓他搬出來。”
“你用相機再給他照兩次,就能把命拿回來。可你性子天生軟,他又是你朋友,我怕你狠不下心,這也沒過幾天,事情就耽擱了。”說到這裡,初隨就有些懊悔,當初就不應該看那小子誠懇,又見他喜歡自己的徒兒,連命都不要,就心軟了。
看看他今天干的什麼事。
對面的孟棲始終沉默,初隨也察覺到了,也不說話。
過了許久,孟棲忽然笑了:“師傅,你太不瞭解我了。如果你知道我上輩子是什麼下場,就知道我有多恨那個借我命的人了。”
“哪怕他是我朋友。”
初隨打車來到徒兒住的別墅時,看到外面有一輛黑車,駕駛座似乎有人,他湊過去看了看。
哎喲不得了!
這騰騰的紫氣亮瞎眼!
不過,怎麼有一股淡淡的酒氣,初隨嗅了嗅,確定沒錯。而酒氣正是從趴在方向盤上睡著了的男人身上傳來的,夾雜著淡淡煙味兒。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在2020-07-14 18:29:50~2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