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初隨從隨身的包裡掏出一個純白的圓缽,嫌棄地把殭屍耗子扔進去,那耗子立馬不動了。
安靜的夜裡忽然響起鈴聲。
孟棲從兜裡摸出手機,看了眼,發現是堂翊的電話,他有些詫異,因為這時候是凌晨。
初隨隨口問:“誰給你打電話?”
“我的一個朋友。”孟棲頓了頓,想起了什麼:“對了,他好像還是我的命定之人,不過我對他沒什麼感覺,他自己也有女朋友。”
初隨愣了:“怎麼可能,你命定之人不是那……”
“轟隆!”
“轟隆隆!!!”
原本平靜的夜空裡突然響起幾道驚雷,似乎是某種警告。
初隨深深看了眼遠處的夜空。
孟棲嚇了一跳,好半天才回過神,問他師傅:“這什麼情況?師傅,這殭屍耗子搞事了?”
初隨深深看著徒兒。
最後老父親似的嘆了口氣。
“它現在搞不起事。”
孟棲也沒想太多,他接了電話,電話那邊傳來堂翊的聲音:“……你現在有空嗎?”
“怎麼了?”孟棲問。
堂翊抿著唇:“你跟你師傅在一起是吧?我有點事想問他,我剛從老宅這兒出來。”
孟棲詫異:“你要見他?”
“嗯,能告訴我他在哪兒嗎?”堂翊的聲音忽然急促起來,似乎在奔跑,語速突然便快:“……孟棲!他現在是在你家嗎?”
“對!”孟棲連忙回答。
“你出什麼事了?”他聽對面的情況似乎不太對。
“我馬上過來。”匆匆說完這句話,堂翊掛了電話。
孟棲怔怔看著手機。
上次在醫院,堂翊就提到了師傅,那次是因為病房裡很多人,所以堂翊不了了之。
那之後就沒見他。
話說,堂翊到底怎麼了?
想起什麼,孟棲轉頭:“師傅,你說我現在到底該怎麼做選擇,先賴在擁有帝王命格的邱渡那兒,還是說先跟我的命定之人待在一起,等命奪回了,就解除這姻緣。”
初隨瞥他:“死皮賴臉蹭著帝王命格唄,白白的紫氣,不要白不要,又不耽擱你什麼。”
徒兒,為師只能幫你到這兒了。
他悄咪咪望了望夜空,嗯,這次沒有打雷,也沒有閃電。
天機不可洩露,這是他師傅曾叮囑他的話,他這一輩子時而戰戰兢兢,時而隨性瀟灑,遇到過黑道士,遇到過江湖騙子,他愛怎樣來怎樣來,可偏偏是不能對著天抗的。
師傅說,有些事是註定的。
看來徒兒的姻緣有點坎坷,嘖嘖,收了這麼蠢的徒兒,他都不好意思向師傅交代了!
蠢!
真蠢!
命定之人都能認錯!
起初他年輕氣盛,覺得蒼天不公平,憑什麼壞人就能隨心所欲,他們這樣的修行道士卻要守著這規矩那規矩,還不能與天抗衡。
師傅告訴他。
人間有法則。
天地自然也有法則。
他琢磨了半世。
大概是明白了。
就好比每個國家裡都有好人和壞人,女人裡有好女人和壞女人,男人裡也有壞男人和好男人,小孩裡也有壞小孩和好小孩。
有正必有邪,相生相剋。
所有的存在都是有意義的。
好人是因為有了剋制,有了思想,給自己劃下規矩,所以成了好人。壞人隨心所欲,無視世間法則,濫殺無辜,因此成了壞人。
後來,初隨學會了剋制。
他不想跟老天這個無理取鬧的傢伙置氣,愛咋咋地,反正老子只要有老攻就行了。
他把唯一的放肆全部給了一個憨厚健壯的男人,他的男人,其他的放肆便無所謂了。
孟棲還在想事情,喃喃自語:“其實我想過了,上一世,是因為堂翊的存在,我才能活這麼久,他要是喜歡我,我肯定很愧疚。”
“可這是命定的姻緣……”
初隨忍無可忍,一個暴慄砸在他腦袋上:“命定個錘子,紫氣紫氣,先把紫氣蹭夠了再說!”
師傅給你牽紅線好累!
孟棲嗷嗚了聲。
有點委屈地看著師傅。
他嘟囔:“可邱渡他以為我是堂翊安排過去的玩意兒,我難不成要跟他互相利用?”
“我不想出賣色相。”
初隨三觀已經不要了,他咬咬牙,像個勸人走向歧路的壞人:“出賣色相怎麼了,能有命重要嗎?等你把命奪回來再離開就是了!”
相愛相殺。
也比形同陌路好。
初隨感覺自己像極了操心兒女的老父親。
這個兒女還特麼不開竅!
孟棲震驚地看著師傅,似乎沒想到師傅是這樣的人,他對師傅的不靠譜再次刷了下線。
初隨面無表情轉回頭。
徒兒,師傅今天身上背的鍋,來日你記得加倍償還,師傅已經記在小本本上了。
不急不急。
“我走了。”他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孟棲想起什麼,連忙拉住他:“師傅,你去哪兒?”
初隨神色淡淡:“打哪兒來,回哪兒去。今晚就不住這兒了,替我跟你媽說一聲謝謝。”
畢竟特意整理出側臥給他。
“我朋友說要見你。”孟棲想起剛才那一通電話。
初隨手裡還端著白色圓缽:“這麼急?你這朋友也真是奇怪。行吧,你把他號碼給我。”
“師傅你有手機了?”孟棲驚喜。
初隨哼哼兩聲,往揹包裡掏了掏,好半天才磨磨蹭蹭拿出手機,不怎麼靈活地戳了戳。
他語氣分明有點小驕傲,卻又故作嫌棄:“你師孃買的,說怕我走丟了。”
孟棲:“……”
這嘚瑟樣兒沒誰了。
他憋著笑把堂翊的號碼念出來,又把自己的號碼告訴師傅,讓他存上,有事給自己打電話。
初隨揮揮手:“行了行了。”
初隨把白色圓缽用一張八卦布蓋住,隨便往揹包裡一塞,拍了拍屁股,從梯子上爬下來。
這時已是凌晨。
別墅裡安靜得很。
臨走前,孟棲趁著天黑,在院子裡塞進師傅一樣東西:“師傅,這是徒兒孝敬您的。”
這東西是一管條狀物。
初隨摸了摸,在微光下沒看出是個什麼名堂,他舉起來:“這是什麼玩意兒?怎麼全是英文的,欺負你師傅讀書少是不是?”
“嘖……”孟棲無奈,只好湊過去小聲說了幾個字。
初隨驚喜:“限量版?”
他滿意摸了摸徒兒腦袋:“你算是有心了,投我所好,知道我喜歡這個,這段時間沒疼你。”
孟棲無奈又覺得好笑。
見師傅好奇地研究那管膏狀物,要不是天黑,他師傅這模樣絕對跟個變態沒啥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