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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藍家么兒藍寶現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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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君竹2歲多的時候,沈季月調任到武郡縣任縣令,臨走前總算是想起還有這麼個兒子,雖然不太樂意看到這個兒子,但終究還是派人過來問問要不要跟著一起去。

沈君竹也是挺寒心的,雖然他也早已放棄得到爹孃寵愛的念頭,但終究還是有些心不平。

他再聰慧,再早熟,終究也不過是個2歲的奶娃娃,其他爹孃這種事情還需要問一個2歲娃娃的意見,直接就帶走了。

沈季月找人來問,不過走個過場,沈君竹也是明白的。

沈季月壓根不想沈君竹影響到自己的仕途,桐丘縣人人都知道他家有個“鬼少爺”,他也被同僚取笑了多次,相當沒面子,再加茹雪時不時吹些枕邊風,他更是不待見沈君竹。

沈季月一點也不想沈君竹跟著自己到武俊縣,他暗地裡安排人手,一旦沈君竹要跟著去,他不介意讓這個兒子直接夭折,他已經完全忘記這個兒子剛剛出生時,他那股高興勁了。

沈君竹雖然才2歲,但耳力不錯,府裡僕人的竊竊私語時不時就能傳到他耳朵裡,外面對他的稱呼他也一清二楚,爹孃以及庶兄長對自己的避諱更是心如明鏡。

他著實也沒有打算跟著沈季月走,他想等著某人來找他,如果隨便換地方,他怕她找不到他,於是讓羅嬤嬤回絕了,說自己身子骨太弱,不適合長途跋涉,就留著桐丘縣祖宅了。

沈夫人有些不忍丟下自己兒子,但還是站在了沈老爺一邊。終究是自己的第一個兒子,總也不能看著他太受苦,臨走前留下了幾個僕人打掃,又從自己嫁妝裡留了2個盈利的鋪子以及一大筆錢,交給了羅嬤嬤,用於沈君竹的生活支出,確保衣食無憂。

沈季月帶著一眾家屬離開了,沈家老宅就剩下沈君竹,羅嬤嬤,平萍,以及5個下人打掃衛生,準備膳食等等日常工作。

2歲半的沈君竹照常坐在石桌前看書,練字,沒有人教他,他完全靠初始的一點記憶,然後自學的。

不遠處羅嬤嬤帶著丫鬟平萍說說笑笑洗著衣服,沒有了大宅院的規矩,幾人反而活得更加自在。

羅嬤嬤有時怕沈君竹想不開,還會安慰安慰他,不過她純屬多慮了,沈君竹每月都要忍受一次或輕或重的噬骨疼痛,心智早已堅硬如鐵,這種小事如何能夠引起他的情緒波動。

沈君竹知道自己生命過一天少一天,他不會把生命浪費在不值得的人身上,他只是一直再等著某人,雖然他也不知道那人長什麼樣,只迷迷糊糊有個影子在腦海裡,記得她說過,一定要等她來找他,不能喜歡別人。

就這樣一日一日地,一年一年地,沈君竹如同活死人一樣又度過了十年,每月承受一次噬骨之痛,每年一次化為白骨。

他像和尚一樣,過一天日子撞一天鐘,原本滿懷希望等待著有人找到他,一年,二年,五年,十年過去了,他等到人依舊沒有到。

他已經快絕望了,他看著自己的生命一天一天流失,知道自己剩下的日子一天比一天少,他如同一灘死水一樣,快發臭腐爛了,如果不是有嬤嬤的陪伴,他也早已撐不下去了。

某天坐在石桌前看書的沈君竹被一塊小石子砸到了,只見一個看上去像5,6歲歲的女娃娃,不知道什麼時候從狗洞裡鑽了進來,正在滿地找東西砸他。

那一瞬間,他的心停跳了下,似乎有個聲音說,有人來找他了。

“藍寶,你給我出來,你怎麼能爬別人家裡去呢?”狗洞外傳來另外一個娃娃聲,估計年齡也不大。

“哼,就爬進來,你也爬進來抓我呀!”小藍寶做著鬼臉,趴在洞口,對著她姐姐張牙舞爪,囂張得不行。

隨後又撿起地上的小石子想砸沈君竹,沈君竹避開,藍寶一看沒砸中,最後把自己當炸彈衝了過去,一下把沈君竹撲倒在地,小小的肉嘟嘟的身子壓在沈君竹身上,嘴裡發出“咯咯咯”的笑聲,兩隻烏黑的小爪子不停往沈君竹臉上抹去。

沈君竹被壓的氣都喘不過來,他高聲把羅嬤嬤喊了過來,才將兩人分開,他站起來拍拍衣裳,然後讓羅嬤嬤把小姑娘送回去。

藍寶手腳亂踢,就是不肯配合,羅嬤嬤跟平萍兩人,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她送回了藍府。

只是沈君竹沒有想到此小孩是如此執著,自從被沈君竹找人送出去後,她就想盡辦法欺負沈君竹,有時沈君竹回屋拿東西的一會功夫,放在石桌上的稿紙就被潑了一灘墨水,或者是放桌上的書被她踩地上了,沈君竹沒法,只能讓羅嬤嬤把狗洞給堵死了,終於清靜了一段時間。

藍寶是藍老爺的么女,今年已經八歲了,但實在太嬌小,看上去都不到五歲的樣子。藍寶深得員外一家寵愛,無法無天,小小年紀囂張跋扈,自從她盯上隔壁的沈家二少爺,那是想盡辦法要對付他,因為他讓人把她給死拽回去了,她咽不下這口氣。

可是狗洞被堵了,她爬不進去了,於是把目光放到了伸到院外的銀杏樹枝幹上,於是乎,幾乎每天都可以看見一個穿著粉色夾襖的奶娃娃,扒拉著一顆樹,試圖往上爬,每每爬兩下就掉了下去,幾次之後就跌坐在地上,一雙大大的眼睛飽含淚水,要哭不哭的,一邊的丫鬟不停替她拔著手上的小刺。

藍寶實在太小了,還做不了這麼高難度的動作,於是只能走其他辦法,每天沒事就讓人盯著沈府門口,一旦有人開門,就讓讓架住沈府僕人,然後她一溜煙地衝進去,看見沈君竹就像陣風一樣衝了過來,最後兩敗俱傷呀,一個被衝的退了好些步跌坐在地上,一個被反衝地四仰八躺倒在地上。

幾次過後,沈府下人都不太敢開門了,每次出個門像做賊似的,要在門口張望許久,確定沒人守在門口才敢出去,一旦看到藍府的下人在轉悠,立馬縮了回去。

自從藍寶出現後,沈君竹原本死氣沉沉的日子,如同被投入了一個巨大的石塊,地動山搖,日子再難恢復平靜。

他非常頭疼,對方是個比自己小的女娃娃,打也不是,罵也不是,對方還皮厚,完全沒有因為打攪到他而感到羞愧,被從沈府趕出去一次又一次,她依舊不死心,想方設法混進來,讓他頭疼得很,卻無可奈何。

最後無奈的沈君竹只能跟藍寶約法三章,允許她每隔2天來一次沈府,不能搗蛋,不能爬樹,不能把他的書扔了,等等,可以陪她畫畫或者其他一些正常的娛樂活動,至此兩人終於和解,達成了初步共識。

沈君竹跟藍寶相處了一段時間後,他發現藍寶似乎心智不全,表面看很正常,只有相處一段時間才會發現,她記不住人,除了沈君竹外,她隔天就忘了今天見過的人,連她身邊的丫鬟都是,有時他們一起玩時,藍府派人過來找她回去,來的丫鬟第一句都是“小小姐,我是xxx,……”,先要報下自己的名,然後才說什麼事情。

沈君竹暗暗觀察了一段時間,發現藍府的人都好像已經習慣了這樣,直到某天藍老爺找到他。

“沈二少爺,你跟我家寶兒已經相處了一段時間了,我有件事情想拜託你。”

藍老爺坐在沈君竹對面說道,姿態放得很低,即使對著沈君竹這個十二歲的小娃娃,依舊持平等態度對話。

“藍老爺,有事您說。”十二歲沈君竹如同大人一樣看著藍老爺說道。

“二少爺,你應該也看出來了,我家寶兒腦子智力不全,剛出生時不太明顯,只是有人抱她,她就哭,連她娘每天早上抱她都哭,每天都需要花費一段時間她才平靜,後來我們才發現,她是每天睡完一覺,就不再認識人,需要重新再相處一段時間才能熟悉,再後來,藍府就定下規矩,每次見寶兒要先報名,以便讓寶兒認識下。”藍老爺說到這,忍不住擦了擦眼睛。

“而且自從寶兒會走路後,就很是奇怪,她每天都想著往外走,一刻都不願意呆在家裡,問她要做什麼,她一直嚷嚷要走,周圍鄰居都說她是傻子,雖然寶兒記憶不好,但別人說她,她還是知道的,有次有個小男孩罵她傻子,她回家哭了好久,我們怕她受到傷害,為此已經搬了好幾次家了,直到這次,我們才發現,她不再往其他地方走,每天就只想著到你這裡來,她連爹孃都不認識,卻能清清楚楚記得你,而且只記得你,來這裡已經四五個月了,她沒有嚷嚷著走,每天在家數著日子等跟你約好的那天,所以我希望你能儘可能包容包容她。”藍老爺說完,期待地看著沈君竹。

“……”,聽完藍老爺的話,沈君竹沉默了好一會。

他沒有想到藍寶居然是這種情況,他想起他初見藍寶的那天,那個穿著藍色小裙,頭上綰著可愛俏皮的雙髻,因為鑽狗洞而黏了幾片樹葉,齊齊的流海下一雙靈動的大眼睛,眼底閃著一絲似有似無的狡黠,小巧玲瓏的鼻子下一張嫣紅、水潤的小嘴巴,嬰兒肥的小臉上有幾道黑色的印記,手上抓著小石子想往自己身上扔,在他的眼神下又縮了回去,當時那一瞬間,他的心似乎都被萌化了。

想到這,他忍不住“噗嗤”笑出了聲。

“呃……?二少爺,你這是……?”藍老爺看著笑出聲的沈君竹不解地問道。

“哦,沒事,我只是覺得藍寶挺好。”沈君竹說的話完全是真心的。

“嘿嘿,我家藍寶是挺可愛的,所以,我就想拜託二少爺,不要嫌棄我家藍寶,也不要……”藍老爺欲言又止。

“藍老爺的意思我明白,我不會嫌棄藍寶的,也不會說她什麼,您放心。”沈君竹人雖小,但說的話卻沒有讓藍老爺感到一絲懷疑,他相信沈君竹。

“謝謝,謝謝”,藍老爺感激涕零。<!--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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