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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三章 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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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完了春節以後天氣開始回暖,過了不多日子,B大也就開學了。

溫尋從C城移動到B城,繼續忙上學期沒做完的畢業論文。在這期間,她收到了頓城大學和幾所其他學校的offer——頓城大學的是最晚發給她的。看著那一頁通知,她忍不住落下淚來。

頓城大學一開始就是她最心儀的學校,現在又加上一條姜向陽人在頓城,她自然更是嚮往了。

對於她申頓城大學這件事姜向陽一直都很有信心,但她自己心裡其實還是有點沒底的。畢竟這不像是高考,高考是一群人一起拼搏,而且是有人為大家指明方向的,只要這一整天做了夠多的題,就可以對自己信心滿滿。

申請出國讀書這條路溫尋周圍卻並沒有幾個人在走,她也沒有去找留學中介,所以這一段路更像是她一個人莽莽撞撞走出來的,每一步的對與錯沒有人會告訴她,在黑暗中摸索著前行時,只能隱約看見世界地圖上頓城那一個好像在發光的點,那一點中有她想讀的學校,還有她想見的姜向陽。

因為真的很不想輸所以難免焦慮,因為沒有什麼可以用來和現階段自己比照的標杆所以會偶爾恐慌。

所幸最後她成功了。

除了收到心儀offer這個訊息以外,溫尋還在今天得知了另一個訊息——李主任、任主任等人被學校正式革職,不僅如此,任主任以前在經商時做了些非法牟利的事,現在鬧出了人命,作為法人的他直接被判了刑。

得到這訊息後,溫尋又在許懷柔的桌子前站了很久。

因為有溫尋的日日擦拭,她的桌子一點也不髒,竟像是新的一樣。

溫尋並未覺得這件事大快人心,也許是因為她聽說又有人因為任主任的過失喪命的緣故吧。

一個個的鮮活生命就那麼沒了,但眾人得到的解釋只是任主任被判刑。

當然,他能按照法律法規被判刑其實已經算是不錯的結局了,溫尋也並沒有什麼不平不滿的,只不過是為了那些真的已經再也回不來的人感到遺憾和悵然。不過好在任主任已經被判了無期,他年紀也大了,剩下的時間估計也沒多少年,大概會一直吃著牢飯,不能再禍害別的人了。

正想著這些出神,溫尋放在一旁桌上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是姜向陽打來的電話。

溫尋看了看自己在螢幕上設定的當地時間和頓城的時間,有點疑惑地接起電話來,“怎麼這個時候打電話給我?你那邊現在是凌晨吧?”

姜向陽在那邊開了口,語氣有點不安,“小尋,顧初彤得了癌症,現在在住院。我剛剛和學林聊起來才知道這件事,想來想去還是覺得心裡很不舒服。你能代我去看看他們嗎?”

溫尋愣了愣,腦海裡浮現出尚學林和顧初彤時的樣子。

他們不能說話,也很少用手語去“說話”,總是那樣安安靜靜地沉默著做自己的事,好像一副畫般。

上天已經剝奪了他們說話和聆聽的能力,現在更是要連顧初彤的性命都奪走嗎?命運——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命運一說的話,那它未免對一部分的人太過於殘酷了。

“小尋?你在聽嗎?”見她遲遲沒有回答,姜向陽又道,“你要是很忙就算了。”

“你把醫院地址發給我吧。”溫尋開了口,“我今天不太忙,可以去。你早點休息吧,明天不是還要上課嗎?”

姜向陽應了一聲,兩人又聊了幾句以後,便掛了電話。

收到姜向陽發來的地址,溫尋動身趕往醫院。等公交時,春日的陽光順著樹葉的縫隙斑駁地灑在她的臉上,讓她感到很舒適的溫暖。可是一想到自己即將去探望的是一位時日不多的病人,她還是深覺悲涼。恍然間,她回憶起姜叔叔去世前的樣子,回憶起許懷柔明媚溫柔的笑臉,她無奈地想——像這樣沒人想面對的永遠的告別,好像只會隨著人年紀的增長越來越頻繁,這是不會改變的。

她要乘的那一輛公交車到了,她上了車,仍然坐在自己喜歡的靠窗位置上。

公車開動,她扭頭看著窗外的一草一木,一樹一花,覺得都如此熟悉。不知不覺,她已經在這裡生活了很久。

抵達醫院,溫尋按照姜向陽給的位置很快找到了住院部的顧初彤的病房。

病房的門沒有關,窗簾也開著,極好的日光就那樣落在顧初彤的身上,好似為她渡了一層金衣。她正安安靜靜地坐在床上捧著一本書看,這樣靜謐的場面,溫尋有些不忍心打擾。

於是溫尋就在門口站了好一陣子,直到尚學林也回到病房這邊看見了溫尋,她才跟著他一起進屋了。

見溫尋來了,顧初彤笑著和她點了點頭,溫尋也迴應她一個微笑。

因為知道溫尋不懂手語,顧初彤便拿起旁邊的紙和筆給溫尋寫:最近好嗎?

之前姜向陽說過要教給溫尋一些簡單的手語,他也真的那麼做了,“很好”二字溫尋還是會用手語表達的。

她用手語回答:我很好。

顧初彤又寫:我也很好。

如果換做別人,溫尋一定會認為那人在逞強。可她眼前的人是顧初彤,這句很好就可信了。

雖然已經被病痛折磨得瘦了也憔悴了許多,但顧初彤的眼神中依然有光,一旁的尚學林臉上也沒有寫著絕望。

尚學林忽然對顧初彤打了一陣手語,顧初彤也用手語迴應他。迴應過後,顧初彤又在紙上給溫尋寫:學林說,向陽很擔心我們現在的境況,還提出希望能給我們經濟上的幫助,但我們回絕了。希望你回去以後能告訴他我們真的沒事。以前賺的錢足夠我在這裡安穩地住著一直到我離開那天,我覺得這已經很好。或許這是我的命,我沒覺得不公,完整地活過,就不會懼怕死亡。

——完整地活過,就不會懼怕死亡。

溫尋覺得自己的心為這句話震動不已。

在很多外人眼中,尚學林和顧初彤這樣的聾啞人本身就是“不完整”的,可顧初彤卻能在自己身患絕症時寫:完整地活過,就不會懼怕死亡。

是的,一個人的人生完整與否,從來都不能被任何人定義,只有他自己可以去定義這件事。

當初姜向陽對溫尋說過和尚學林顧初彤呆在一起他會覺得安心,那時候的溫尋正在一個煩躁的階段裡,所以她並不是很能理解。現在,她好像有些懂得了。

尚學林和顧初彤身上,有一種無形的力量。

他們接受了顧初彤的病已不能治的現實,但是當初他們因為聾啞人的身份經商受盡挫折的時候,他們從沒有認為自己的命就應該那樣,沒有自怨自艾。

他們是信命不認命的人。

這樣的人身上,都會有一種特別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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