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挺安心。

旅途平淡，長長一車的人，不知有幾個會和許可一樣去數經過了幾條河。次日到達柳城的時候，還不到下午五點，本來也沒帶什麼行李，從火車站出來，離傍晚還有那麼一點時間。

“我是下午六點零七站上去的，”鍾林楊揹著兩隻手，走在許可前面，在火車站前的諸多摩的和小吃攤之間自在穿行，“我們還有空。”

是啊。許可看向馬路另一側，隔了一片黃葛樹林，鐘樓就沉沉地立在那裡。

它還是那麼破舊。

說是宋代留下來的，現在牆漆都快掉光了，在灰濛濛的陽光下顯得落魄。柳城也就只剩下這麼一座鐘樓，而僅憑一座鐘樓當然是拉不動旅遊業，也許正因如此，政府不花冤枉錢修它，它能安安生生立在這兒就已經不錯了。

“過兩年不會拆了吧？”許可問得愣頭愣腦。

“啊？”鍾林楊也愣了一下，“不知道。”

許可恨自己口快，這鐘樓可恨極了，卻也像是一樣把鍾林楊拴在這人世上的東西。假如枷鎖不在了，留下還有理由嗎？留下還有支點嗎？留下還有……證明嗎？鍾林楊是會自由還是徹底自由？會去哪兒？

他們現在似乎本就處於一個時間和空間的夾縫，這裡溫暖又溼潤，開著鮮嫩的花兒，好一個四季如春，誰管那外面黃沙漫天。而撐起這個縫隙的，也許並不是他們自己。

看著鍾林楊就在眼前的背影，許可深吸口氣，“我們先走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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