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因為年紀要小些,加上特殊的生長環境,讓他的眼睛看上去更漂亮了。
有種天真的澄澈。
明明生在汙穢裡,卻生生開出了花。
岑堯的呼吸滯了滯,目光細細描繪過了少年的眉眼。
他的眉眼用油彩描過,自然也就多了幾分勾人的味道。
岑堯的喉頭有點發緊,但還是開口道:“先去洗把臉。”
這小戲班子裡用的能是什麼好東西?臉悶在裡頭悶久了,指不準要起疹子的。
小扣兒鬆了口氣,忙不迭地轉身去了。
其餘人倒也很快忙活了起來,該去招待前頭客人的,去招待前頭了。還有些機靈的,馬上去燒了盆熱水給小扣兒,口中還道:“你等等啊,別用冷水啊……”
小扣兒哪享受過這樣的待遇,不由呆了呆,在旁邊拽了個凳子坐下,慢慢等熱水。
這時候班主也忍不住開了口:“敢問您怎麼稱呼啊?”
“家中排行行四。”
班主立馬打蛇隨棍上:“四爺!四爺好!”
“您今個兒來聽了牡丹亭,覺得如何?往後還來麼?”班主躬著腰問。
小扣兒也忍不住豎起了耳朵悄悄聽。
不來才好。
這人坐在下頭,他總覺得氣兒不足,唱戲都唱得稀裡糊塗的。
岑堯淡淡道:“來。”
“那成,我就給您把那最好的位置留著,每天都留著,就等著您來!”班主臉上笑出了一朵花兒。
他還想問,您今晚是不是想帶小扣兒走啊?
但班主想了想,這貴人麼,都講究一個格調。人家沒準不喜歡這麼直白的問話。
班主笑著道:“那我就不打攪您了,您就在這兒,和小扣兒說說話……有事兒您就只管吩咐。”
說著,他就招呼其他人退出去了。
其他人悄悄打量岑堯一眼,這才走了。
等出去了,才有人忍不住道:“近了看,這位貴人長得真好看啊。”
“他掃我一眼,我腿肚子都抽筋。”
……
這頭小扣兒卻是瞪大了眼。
怎麼都跑了?
留他一個做什麼?
岑堯只盯著他,並不說話。
小扣兒被盯得有點不自在,就問:“要……要我給您唱個小曲兒嗎?”
岑堯說:“不用。”
他取出了一個小錢包,塞到了小扣兒掌中。
小錢包外面是用綢緞縫了一層,上面還有蘇繡,看著格外精美,價格昂貴。
小扣兒捏了下。
裡頭是硬的。
裝了許多銀元嗎?
拿著沉甸甸的。
小扣兒一次還沒拿過這麼多賞錢。而且不是朝他砸過來的,是放到他手中的。
小扣兒犯愁地皺了下眉,心說,那是該唱個曲兒啊,不然怎麼值得了這筆錢呢?
這時候有人端了水盆進來,說:“在銀子的水壺裡找到了點熱水,先給你用……”
小扣兒轉過身,就要去拿洗臉巾。
他身後的男人卻更先一步拿了起來,用水浸溼,然後捏住了他的下巴,讓他抬起了頭。
小扣兒愣愣地望著男人。
男人居高臨下地垂眸看他。挺奇怪的。小扣兒心說,我怎麼會覺得他冷漠的雙眼透著一點溫柔呢?
城門口。
岑青元等得臉色越發難看,轉頭問:“確定是今天回來嗎?”
一個小廝連忙跑過來,說:“大少爺,剛剛去打聽過了,說……說是今天有個車隊,早就進城了,不知道是不是四爺。”
岑青元面露失落之色:“回來了怎麼也不進家門呢?”
而這廂。
小扣兒僵坐在那裡,眼看著男人緩緩地仔細地,一點點擦去了他臉上的油彩。
和那個坐在臺下掏槍出來上膛的男人彷彿是兩個人。
作者有話要說:來了來了,先1更吧。以我的尿性,剩下兩更肯定在半夜了,早睡明天起床來看吧。=3=就是那個……下個月我可以擁有大家的白白的液體嗎?有了液體我才會變得粗長,我會努力加更的【大聲逼逼
第24章 戲子03
岑堯將帕子扔進了水盆裡:“端走吧。”
簾子後的人僵了下,心說,這位貴客怎麼知道他躲在那兒?他連忙低著頭走進來,將水盆端了下去。
岑堯讓這人換了四盆水,才給小扣兒擦乾淨了。
小扣兒閉著眼,都不敢睜開。
好半晌了,他才低聲問:“好了嗎?”
“好了。”岑堯說著,卻是輕輕摩挲了下他的下巴,這才鬆開。
小扣兒卻全然未覺。
他從凳子上起身,弱聲道:“我該要去吃飯了。”
他在岑家等了足足兩個小時,回來跟著就上妝、唱戲,到這會兒才歇下,早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不過戲班子裡,倒也沒什麼好吃的。
他若是趕不上吃飯的時候,就只能從爐子裡掏烤地瓜吃了,總能墊墊肚子的。
“我也沒有用飯。”岑堯道。
“嗯?”小扣兒抬頭盯著他。
一副全然不開竅的模樣。
“這附近有什麼飯店?我才從外地回來,不大瞭解。”岑堯問。
“哦,有的,有個一品香。他們家的糖醋魚尾,最是好吃了。”小扣兒說著,還不自覺地舔了下唇,似是憶起了那味道。
“你領路。”
小扣兒猶豫了一下,但想到自己方才收了人家的錢,就還是點了頭:“唔,那你隨我來吧。”
小扣兒說著走過去,掀起了簾子。
岑堯跟在他身後,二人一併出了後臺。
那頭副官等人見他們終於出來了,不由齊刷刷站起了身,叫了一聲:“少帥。”
倒是將旁邊的人嚇得不輕。
“叫司機開車。”
“是!”
班主聞訊趕來,聽說小扣兒要給岑堯領路,馬上歡歡喜喜地送著他們出了門,還目送著他們上了車。
小扣兒鑽進車廂,和岑堯坐在了後排。
他小心翼翼地摸著身下的皮質座椅,像是頭一回見到似的。
副官回過頭來,笑道:“第一回坐?”
小扣兒點了下頭。
副官又問:“舒服麼?”
小扣兒這才開了口,說:“軟的。摸著特別滑……”
副官哈哈一笑,然後就對上了岑堯的目光。
副官背脊一涼,馬上轉過了頭,脖子都因為過度僵硬而發出了咔噠一聲。
岑堯伸手按了下少年的手背,問:“你不冷嗎?”
“啊。”小扣兒低頭瞧了瞧自己,才發覺自個兒穿著戲服出來了,連棉襖都忘記套了。
他抬手揉了揉鼻尖,小聲道:“難怪鼻子裡癢癢的。”
岑堯脫下了軍裝外的斗篷,往少年身上一罩。少年身形太過纖細,竟然一罩就將他整個裹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