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高中畢業我就沒再拿家裡的錢。至於泡妞,我就泡過你一個妞啊……”
第一次跟兄弟以外的人聊起自己的事情,起初夏祁還有點彆扭,邊吃邊聊,說著說著也就自然了。
“你說誰是妞?”年夕瞪他。
夏祁一本正經:“我是妞。”
過了一會兒,見年夕把湯喝完了,夏祁又給她盛了一碗,“你和蕭遇怎麼認識的?”
“哦,我們兩家是鄰居,我和他一起長大的。”
“青梅竹馬?”
“嗯。”
“還有呢?”
“還有什麼?”
“關係很好?”
“還不錯吧。”見夏祁臉色鬱郁的樣子,年夕忍不住逗他,“我倆小時候還一起洗澡,一起睡覺,一起上下學,一起吃飯,我爸媽工作忙的時候也是他在照顧我……”
夏祁臉色難看地吃菜吃菜吃菜……
年夕噗嗤一聲笑出來,走過去坐他旁邊,兩手圈住他:“我開玩笑啦,這就吃醋了?”
夏祁轉過頭看她:“那你說的那些都是假的?”
“……真的。”
“哼。”立馬扭過頭去,專注吃飯三十年。
“……”
過了一會兒,見年夕沒吃了,夏祁問:“吃完了?”
“完了。”
“喝碗湯。”說著就拿她的碗。
年夕趕緊攔住他:“我喝不下了,剛都喝了兩碗了。”
“多補補,傷經動骨一百天,你摔這一跤還不知道多久能好呢。你又是個愛瞎蹦瞎跳的。”他又去拿她的碗,舀了滿滿一碗湯放她面前。
“我哪瞎蹦瞎跳了,就閒時跳跳舞嘛。”年夕端起湯碗,一臉苦大仇深的表情,“要論摔,習正摔得比我還慘呢。”
“習正一個大老爺們,摔摔更有味兒。”
“你當是水果啊,還能摔熟了。”
“說不定呢,我看看你摔熟沒有?”
“你摸哪兒呢……別亂摸!——對了,一會兒記得提醒我買點水果回去……”
“……好像是熟了點兒……”
“……”
此時,這個被“摔熟”的習主任,正在“忙著”開會。
嗯,是挺忙的吧。臺上幾個領導正講得唾沫星子橫飛,口水都快噴到第一排的地中海里了,中間幾排的,頭點得都快把前排的椅背磕穿了。習正施施然地坐在最後一排,舉頭致敬黨,低頭看褲襠……哦不,看手機。
會開始好半天,習正才姍姍來遲,剛想往後面走,身後有人小聲地叫住他,指了指前排的位子。
習正擺擺手,坐到了最後一排。又不是個多重要的會,他來捧場就不錯了,何況他想做哪兒,臺上那幾個都管不著。只是習正低調慣了,知道他背後勢力的人不多。
臺上一說散會,習正頓時腳下生風,逮著手機就往外跑,急得不得了。
“習主任,誒……”大概有人找他有事兒,一轉頭想喊他,發現座位已經空了。
唉,風一樣的男子。
那人拉住旁邊的一個問道:“哎,你說習主任這泡尿憋了多久?”
另一個答:“大概很久了,開會的時候我就怕他中途走掉,回頭看了他幾次,他都在看褲襠……”
你說習正聽了不氣死!
習正當然不是去釋放膀胱壓力的,他的壓力比這更勝。他急匆匆地上了車,把手機往副駕駛一丟,油門一踩,一陣風似的離開了。
習正面無表情地開著車,除了臉色有些緊繃,倒是看不出什麼異樣,而他此時此刻的心情,卻絕不如表面那般平靜。
心亂如麻。
也許這麼形容比較合適。
把握方向盤的手都忍不住輕顫。
他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怎麼能這麼不冷靜。
然而思緒卻越來越亂,越來越亂……像有什麼東西,長久以來堵在心口,被時間發酵膨脹,終於有一天,就要按捺不住,就要噴薄而出……
他承認自己不是個好人,但卻很重義氣,對,他不是個好人,但他絕不能做這樣的壞事……
到了人少的地方,習正把車停靠在路邊,像是累極,整個人癱坐在駕駛位上,雙目緊閉,眉心蹙成一團。他睜開眼,看向剛丟在副駕駛座上手機,眼神有一瞬的複雜。他伸手把手機拿了過來,握在手裡,卻感覺它越發的滾燙,他快速開啟車窗,毫不猶豫地把手機丟了出去,像在丟一個燙手的山芋。
腳下再次踩向油門,黑色的轎車像離弦箭一般快速駛離。
真的捨得丟?你看他丟手機那姿勢,簡直不能說是“丟”,而是輕輕地丟擲去,再看他丟的地方,草坪上。你要真想狠心的,丟河裡餵魚,丟地上車子一碾不完了?還是不忍心的。
果不其然,過了十來分鐘,車又駛了回來,習正下車,撿起手機,再度離開。
習正是人,再精,他辦不到料事如神。所以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已經悄然發生改變的,不只是他自己。
向後拐個彎,百米開外,一輛不起眼的帕薩特停在路邊,貼了防爆膜的車窗緊閉著,車裡的人,緊握的手心裡,冷汗涔涔。
路邊兩排蔥綠的行道樹快速倒退著,跳躍著陽光也漸漸西沉,車子順著路一直往前走。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
習正也不知道自己開了多久,要開去哪裡。aczl路邊的人逐漸多起來,大概又繞回市區了。
像是自己與自己做了一場巨大的思想鬥爭,他全身鬆懈下來。
滾沸的心緒漸趨平靜,心裡一個答案,在情緒爆炸紛飛之後卻越來越清晰。
如果這樣了,那就這樣吧。
終是逃不過。
開了一下午的車,還經歷了這樣的精神折磨,習正也是滿身的疲憊。他放慢車速,微微闔了闔眼……
“嘭!”一聲悶響。
習正立即回神,踩下剎車。似乎撞到人了。
他也不慌,從容不迫地開啟車門下車。他速度並不快,就算撞到人估計也不嚴重。
習正是做事心裡有數,自然當得起淡定如神。
可當他看到那趴在地上的人,頭髮散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右腳踝裹著一圈紗布,周圍滾落著幾個橘子。
習正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年夕!”
NO.13
撞得確實不嚴重。實際上年夕只是被撞懵了,在習正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的時候年夕就醒了。
送到醫院到處檢查了一番,沒大礙。腰上被撞青了一塊,上了點跌打損傷的藥,膝蓋擦破了點皮,消了毒,夏天天熱,也沒包紮,只是腳有點麻煩,又扭了一下,但也不嚴重。
腳上的傷重新包了藥,弄好了,年夕兩手撐著椅子就要站起來,習正條件反射地伸出手想扶她,雙手在半空中停頓了兩秒,還是扶上了她的肩頭。
“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