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幅無動於衷的木頭樣子,提高聲音:“你聽到沒?”
回答她的依然是無邊沉寂。
眼看他往外轉出起居室,池顏撈過梳妝檯前的玻璃瓶急不可耐地砸了出去。
砰——
一聲悶響,如願砸在了他肩胛骨上。
緊接著自由落地,噼裡啪啦一陣嘈雜,玻璃碎成好幾瓣落在地板上。滿瓶的化妝水流了一地,也沾溼了他的睡衣,留下好幾片不均勻的深灰色漬跡。
只有在這麼大的響動過後,他才頓住腳。
良久,目光復雜地回頭望了她一眼,聲音冷淡:“不用這樣提醒我。沒聾。”
“哦。”
聽到就好。
她覺得自己鬆了口氣,沉澱片刻,又揪得難受。
***
客房的夜色似乎比這棟別墅的任何一處都顯得深沉。
梁硯成躺在一片黑暗中,目光沒有焦點。
他不記得什麼時候開始,自己變得這麼悶。因為記憶裡很長很長一段時間,一直都是這樣。
太久遠了,反而找不到起點。
他從小就知道,溫儀不受梁家的喜愛。每次回老宅,三口之家都只有父子二人同行。
那時候在他眼裡,爺爺梁霄就是個惡人。他不準溫儀進門,也總是在書房因為這件事與梁遇大動干戈。
每次這樣,他就會更覺得溫儀辛苦。
因為她總是會在他耳邊說早年混得有多麼多麼艱辛,娛樂圈是個吃人的地方。還好遇見了你父親。
每每以此結尾,於是梁遇這樣的父親形象深遠又高大。
他把溫儀解救於水火之中,一而再再而三地為了她與梁家作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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