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確保通訊臺干擾,但是放一條線路進來,我給你單獨頻碼……” 他忍不住呸了一口血沫,大大地翻了個白眼,“沒了我你們該怎麼辦?” 聖歌悠揚盪滌的調子在混亂不堪的廣場上空響起來。那聽起來令人在飄飄欲仙和昏昏欲睡中選擇的平直冗長的唱段,在這時其實已經起不到任何盪滌心靈淨化靈魂之類的作用。人們對它充耳不聞。 但是有一群人卻好像得到了什麼指令,突然像一群剛被啟用的機器人那樣,面無表情地衝向廣場上指定的位置——是那群“聖子”們,不唱詩的時候,他們看起來不像天使,而像是待機中的某種機器,洶湧的人群和危險的境地都不在他們的認知裡:不過想想也是,他們大概最大的也才5歲,從沒有見過這群膜拜他們的人會爆發出怎樣的惡意;他們只知道,如果不立刻在垂憐曲時站到指定的位置,他們就要遭受管束神甫怎樣的責罰。 他們像聽到哨聲訓練有素的狗那樣衝了出去,在糾纏撕打做一塊的大人們的腿腳當中穿梭。人們不得不避讓他們,有的人甚至不小心踩在了他們身上。場面更加混亂了。有人大叫“別打了!打傷了孩子算……”誰的? 他們突然齊刷刷地意識到——這些曾經價值連城、奇貨可居的孩子,不再是教會的所有品了;他們離得這麼近,就在自己身旁,毫無防範和所屬意識;他們那麼輕、那麼小……幾乎一隻胳膊就可以將他們夾在腋下帶走。他們甚至不會如同影視劇裡被帶走的孩子那樣會哭著掙扎叫媽媽。 是我的,這個孩子是我的。 不知是誰起的頭,所有人的目標突然不是槍支,而是兒童了。搶到一個兒童,朝著聖地的那扇巨大的拱形門外狂奔,眾人瘋狂地阻攔,一場搶奪幼子的大戰瞬間揭開帷幕。剛才在槍口下唯唯諾諾的人群這時候都像打了興奮劑一樣,如果有親朋好友相攜組團來的明顯佔據優勢,他們奪下武器,護住搶來的戰利品,抱團向出口方向運動。更多的人和人之間展開了一場頭破血流的毆打,孩子們原本茫然的模樣在他們的撕扯當中察覺了疼痛,突然開啟開關那樣聲嘶力竭地嚎叫起來,尖利得彷彿汽笛聲;聖母俯瞰下的廣場幾乎立刻變成了人間地獄。 人在極端的刺激和環境的帶動下什麼都做得出來;前一刻他們可以匍匐在地無比虔誠,後一刻就可以本性畢露殺機四現。男孩兒值錢,可這年頭,女孩兒是無價之寶。 漢森和他的隊伍也瞬間陷入了人民戰爭的汪洋大海當中。他一時間顧不上凌衍之了,反倒要替他擋著其他人,一通混戰忙亂下來,轉身去看聖像底下,早已經不見人影;再往周圍一掃,只見人山人海地亂成一片,哪裡能看得出來? “人呢?!”他朝底下的獵戶們吼;清一色得到的只有“沒在意”“沒看見!”的答覆,倒是有人哭喪著臉訴苦:“老大,這亂起來沒法收拾了,我們還是保自己,先撤吧!” 而幾乎同時、挾帶著颶風般警笛聲從頭頂傳來,一排直升機組群突然出現在聖地上空,警笛聲像一個大罩子似的從天而降,裹挾著四種不同的語言的警方標準警告隨著風壓一併盤旋:“這裡是雲城空警聯,你們已經被包圍了!立刻解除武裝!原地投降!否則將視為恐怖分子同黨 ……” 烏合之眾嘩地一聲,像被一個大浪猛拍向城外那樣,退潮一般地朝著門外湧去;徒留沙灘上一片狼藉。地上丟下數十具屍體和近百號被踩踏、槍擊、毆打的傷員,螞蟻似的黏在廣場地面上,像被踩傷了的蚯蚓那樣來回扭動。 “糟了,”獵戶們神經繃緊了,他們絕不希望在這種時候和政府軍隊摻雜不清。漢森心頭一緊,暗想:“來得好快!”他的手下有獵戶們朝著直升機舉起槍,狼頭立刻按住了槍身:“不行!”他再望了一眼站在陽臺上的虞漣,可對方沒有看他,只是仰著頭,不敢置信自己精心的籌謀會竹籃打水,咬著下唇,手指骨寸寸發白,好像要將那些飛機生吞下去。有幾個人上來輪番地拉他,似乎在勸他撤退。 漢森下意識地往前趕了兩步,就這一分神的間隙,子彈幾乎擦著他的耳廓打過來,面板外緣一陣燒灼的疼痛,半邊的視線登時騰紅;緊接著一串子彈打成了排濺在他腳前面。他反射地急忙還了兩槍,往前一看,樊澍掣著一架M40A5當衝鋒槍使,不管不顧就直接這麼衝了過來,兩個人的視線對上了,漢森看得見那雙瞳仁裡頭暗燒著的火,猛獸般亮得瘮人;自己手裡不過是個左輪,為了方便扮相他們都沒帶大槍,這一下就火力上出現了差距缺口,而更多的是心理上的劣勢:那人好像不要命了,打發了兇性,眉宇一剔全是冷酷兇狠,看得人不禁心中一寒。子彈打空了的槍被他像燒火棍一樣掄出去,登時把最近的一個人腦袋砸出一個血糊拉茬的窟窿。一群人被駭得都往後退,漢森急忙抓緊對獵戶們下令:“撤!” 獵戶們得到命令,飛快地丟下聖嬰的儀仗和禮袍,混在人群當中,沿著參拜道向外退去。 樊澍也沒有追,反而把槍一扔,縱身就跳進水池裡大喊:“衍之!”四下逡巡地找著對方的身影。突然,他彷彿收到了某種啟示一般,艱難地邁過一層層滴水臺,踩著生在池底部溼滑的苔蘚,一步一踉蹌地抵抗著噴水口的逆流邁向中央,將沉在水底的凌衍之和女孩一把拎了起來。水只有半人多深,但是因為剛才011抱得太緊,情勢又過於緊急,凌衍之一個失足滑跌進水中,底部厚厚一層綠油油的苔蘚,完全用不上力,所以竟然一時缺氧,掙扎不起來。繼而又爆發了槍戰,子彈在上頭紛飛,還有許多人在找他們,他只得捂住女孩口鼻,不敢露頭出來。 樊澍艱難地把兩人托出水面,飛快地拎著女孩磕在膝蓋上,頭部垂下,拉出舌頭,再朝背上狠狠一拍,水就控出來了;她嗆得不深,這下知道難受,終於哇嗷哇嗷地開始嚎啕。樊澍再急忙去檢視凌衍之,他的溺水嚴重得多,顯然在無意識中儘量護住女孩,使勁把她的口鼻托出水面,自己反而沉在裡頭更爬不出來,這時候渾身痙攣,被樊澍硬磕著控了水,再翻平在地上,把頭後仰,疊住雙手在胸骨下方發狠地拼命按壓,再捏住鼻子、扣開下頜進行人工呼吸,跟著再次起身按壓。他聽不見別的聲音,看不見別的物事,顱腔裡甕甕地全是自己的喊聲:“衍之!!你醒醒!” 虞漣摔開拉著他的眾人,從下屬手中奪過一把槍,透過準星瞄準廣場的中央。凌衍之蒼白的臉、滿臉水漬,像個玩偶一樣躺在那裡,樊澍咬著牙,不敢松自己的勁,也不知道自己胸外按壓和人工呼吸來回了多少次,低下頭去一次次把空氣渡進他嘴裡;那一槍打在他身畔的水池壁上,火星四濺,他渾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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