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三人臉上抽開。再兩個人撲過來,他一腳踢翻了桌臺擋住,手裡的狗繩反箍住大蝦的脖頸,只往後一拖,就掖得他整張臉脹得通紅,好像真變成了煮熟的大蝦。 易華藏向他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沒有什麼比在混戰當中趁亂殺了這個條子更好的辦法了;他們衝上去,手掌一晃,一道貼袖的白刃就從底下亮出來。 太子爺手下的人也不是吃素的,當然也不能讓他們就此得逞,反而得迎上去替他擋住那些易總手下的人;兩邊頓時纏鬥在一起,一團混戰。樊澍趁這機會跑到門口,他知道自己跑不出這條街;整條街上都是太子爺的人。他只是沒法在這豪華至極的地方繼續待下去,沒辦法在凌衍之的注視底下繼續待下去。他恨不得立刻跑回他的下水道里,和肉塊們蜷縮在一塊。但是後面突然傳來了一聲喊叫:“————樊澍!”他回過頭去,看到凌衍之矮身試圖擠過混亂和追來的保鏢,朝他跑過來。 操。那些人揮舞的拳頭和手裡藏著的利刃就要割到他臉上,手臂的衣服已經被劃破了,血順著指頭往下滴,他卻全無所覺。有一個人舉起椅子劈頭砸了過來,樊澍抻腳踹開最近的那個人,下意識就一把拽住凌衍之的胳膊——椅子砸在下一個人的頭上,五六個人登時摔在一處,擋住了過道;樊澍拉著凌衍之推開一旁安全通道的門,一路飛奔下去。 跑到一半時樊澍察覺到有些好笑了:我拉著他,那我還跑什麼呢? 但他沒有鬆開手;也沒有回頭。身後的人也沒有停下,似乎也覺得有些好笑那樣,氣聲中帶著些笑意。那交握的手就漸漸暖起來。 他一口氣拉著他跑到陸哥的診所,也不說話,只是熟門熟路地從櫃子裡取出藥和紗布,檢視他手臂上被割出的那一道刀傷。傷沒有多深,只是劃破了皮,長長的一道在雪白的面板上。樊澍一聲不吭地倒上碘伏,塗上藥膏,又拿紗布要裹,凌衍之氣笑了:“你敢不敢看我?” 樊澍仍舊低著頭。“你不該來這的,我告訴過你別再接近易華藏。” “我不接近有用嗎?他們還會來接近我。不如先發制人。”凌衍之聳了聳肩,卻沒有順著話問下去,這個角度看得見樊澍毛茸茸的頭頂,剛洗完的頭還殘存了些劣質洗髮露的香精味道,看見裡頭一塊連一塊的血痂。他抬手碰了一下,樊澍猛地一個瑟縮,顯然還疼得厲害。凌衍之也不管他,拿旁邊樊澍拿出來的棉籤沾了消毒水,箍著他的腦袋抵在胸口,一點點地擦。 “你不看我我也不看你,禮尚往來,”他笑了一下,“像貓舔毛似的。”又低聲喃喃,“舔舔就好了。” “別再來這裡了。”樊澍突兀地說,“別攪進來。” “那你呢?你怎麼辦?” “也別管我了。以後,遇到我的事你都當沒聽見,好嗎?也別再說我是你的……”他說不下去,也說不出口;但凌衍之偏要問,“什麼?” 樊澍不再繼續這個話題了,拍了拍他的手,“你回去吧。待久了你沒法和易華藏交代的。” “我現在就能交代嗎?”凌衍之笑,“放心吧,易華藏看來是故意擺我一道。太子爺拿著你,他夠不到鉤,拿我來釣。知道太子爺那個性子,看到他帶著我,爭強好勝起來,就只能把你搬出來現,好贏他一籌。這下易總贏了,說不定他現在正得意呢。”他低頭看見樊澍胸口口袋裡皺巴巴的煙盒,撥出來看了一眼,“抽這麼爛的煙啊。” 樊澍搖了搖頭,把他手上的紗布打了個結,“走吧,外頭有人問的話別跟別人說見過我,你知道的。什麼都別說。易華藏也不會對外說。” 凌衍之也沒跟他再糾纏,拍了拍膝蓋,站起來往外走。外面燈紅酒綠的,他們剛才跑過去的時候,刺眼的光一時繞得他眼都睜不開。這才幾天啊,在地底下過活,都快活成鼴鼠了;之後為了能上來感恩戴德,人就會生成慣性。樊澍想了想,從煙盒裡摸出一根菸,捏在手裡,猶豫著要不要抽。他以前從來不在凌衍之面前抽菸的,甚至家裡也不放煙;也是信了那些朋友圈玄學的邪,說抽菸容易懷不上。 但沒一刻功夫,那診所的破門又吱嘎一聲,好像有人進來。他抬頭想說陸哥不在,卻猛地一愣,像是被什麼扎中了心臟;凌衍之又折回來了,匆匆走過來,手裡拿著一盒煙。 樊澍低頭去看,露出來的白色盒子一角是他愛抽的白沙。他怎麼知道的?凌衍之要把煙盒塞進他口袋裡,想了想,又把塑封拆了,把之前樊澍那皺巴巴的只剩一根菸的煙盒拿出來,剩的那根叼進自己嘴裡,把白沙的新煙兌進去;再重新給他放好。 “拿好盒子裝煙怕兜一圈了落不到你手裡,”凌衍之低聲說,“我得走了,你有沒有什麼要我幫忙的?” 樊澍搖了搖頭;但他終於忍不住又點了點頭,抬頭看凌衍之的臉,艱難地開口:“你能不能…………能不能讓我抱一下?” 雖然說的是詢問的句子,但出口的時候人就向前跨了一大步,一把將他攬進懷裡,手指揉著那瘦得過分的腰桿,沿著衣襟的紋理抹道兀起的背脊。腦袋埋在脖頸的深處,像深深地要吸一口足夠支援下半生所有呼吸的氣。但他立刻就放開了; 似乎記起自己身上洗不掉的味,忍不住還抬手嗅了一下胳膊。 凌衍之嘴上那根菸被他使勁這麼一摟撞得彎了,皺巴巴的掛在嘴邊,像一個彎曲的問號。他噗嗤笑了一聲,把煙從嘴角捻下來,握在手裡笑;那是好風流的一雙眼睛,深深地看過來時就像蠱惑著人掉進了蜜糖罐裡,黏住了再往下沉;可越往底下卻像寒潭似的結了凍,進來便凝在裡頭,再出不去。 “樊澍,沒事的。”他靜靜地說,“你也不嫌我髒的話,我也不嫌你髒。” 他轉身出門,在扶著門框時說,“放心吧,我不跟別人說;但我還會再來的。” 樊澍還想說什麼,但他已經混進散客的人流,只剩門吱呀呀地響動,外頭霓虹的光線隨著擺動的頻率搖晃著灑進來。 ———————————————— 太子爺的人心平氣和地搜了身,再把他送出去。易華藏的車等在門口;他們之前那一團混亂也不知道是怎麼解決的,但凌衍之不關心了,他覺得自己現在是個木然的機器,麻痺的感覺從胃裡往外頭滲,冷著臉拉開後座坐進去。 “怎麼樣了?”易華藏問,他的手摸過來,握著凌衍之細長如蔥的手指,拿在手裡把玩,像在玩一串什麼寶貝珠子那樣挨個指節揉捏。前排坐著的手下襬弄著一個監視儀,一個極微小的定位紅點在上面閃爍著。 “就那樣。” “他沒有懷疑?” “你都看到他見到我的樣子了。” “哈,我有的時候懷疑你是妖精變的……吃人的那種。”中年男人湊過來,撩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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