己是個什麼東西。” 開啟兩道密碼門,裡頭的空氣一層比一層冷,像進了冰櫃一樣;裡頭的人們好像來打小時工的,套著一層極其劣質單薄的塑膠防護服,站在骯髒的流水線工作臺前,雙手麻木地操作著。樊澍機械地走近去,一時有些不能理解自己看到的是什麼。他們把他安排到流水線最末端的位置,新手的“專座”,面前有一把長刀,底下有一塊不斷旋轉的粉碎機。先來個簡單點的,把它們處理掉,處理乾淨點,小心別卷掉自己的手,”工頭看樣子不知道他的來歷,面無表情地吩咐下去,“新人有一半都會掉了手指或者半個手掌;最嚴重的掉了半條胳膊。” 樊澍站在那兒,他看著傳送流水線上一路處理過來的東西。那並不是鮮紅的,而是發黑的,邊緣甚至是一圈黃色的膿液,沿著桌角滲透下來。 流水工們像處理餐廚的大肉那樣,熟練地剖開,在裡頭尋找:最前面的從中翻檢出一小塊什麼有用的,用鑷子檢出放進旁邊的器皿裡,檢查後送進另一條流水線;接著有人取出剩餘的某種組織,放進另一塊玻璃皿中,再被人送往旁邊清洗。剩下那些無用的部分,經過處理後最終就會到轉到他跟前,做最後的分解。 樊澍知道這一招。這還只是最低的等級。當你做過最惡的事,其他的都會好接受很多。但他還是要問:“怎麼處理?” “分了,要分得細,否則會卡住粉碎機,尤其是頭骨的部分要注意,”工頭說著努了努嘴,“具體行不行、合不合格,甘老頭會帶你。” 他一瞥眼,身後不知什麼時候悄無聲息地站了一個老人,臉黑得像鍋底一樣,枯瘦的面板全部皺在一起,像一把乾柴,又像是有一百歲,一言不發地瞪著他,就好像瞪著一個鬼魂。 他們說完便走了。樊澍沒有動,那東西隨著傳送帶來到跟前了,早已不成形狀,看上去像某種被開膛破肚的野獸。甘老頭等在那裡,不急不躁。“要從頭切,先卸了四肢,”他緩緩地說,聲音像磨過砂礫,在環形的穹洞裡來回地撞。 理智告訴他,這些都是死去的“天使”。但視野的邊緣在燈光下變得模糊,好像人和鬼的界限也連著一起搖曳著晦暗不明。他曾經也作為臥底,接觸過整個上層的販售網路,但那都是“特等品”以及“一等品”,他從未見過這等品相的“天使”,也從沒見過這等如同“垃圾分類”式的、這類“次品”被消耗後最終的處置方式。 “要拿它們…………做什麼?” “死都死了……做什麼……還重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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