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補覺……” “起來!你是要競選O協主席的男人!怎麼能那麼懶散!” “我不是男人……我是OMEGA……”凌衍之抱著被子滾成一團,困得什麼尊嚴什麼人權全都不要了,“……我要睡覺……” 張晨暉噴出一口老血,臉呢!這時候知道標榜你是OMEGA了!昨天說的話都吃狗肚子裡去了嗎?!“你還要不要實行你那偉大的三年還是五年計劃了?還有一個月就要到選舉了!” “那今天還是可以睡一覺的……” “不行!你快起來看新聞!”張晨暉像拔蘿蔔一樣拽著他露在外頭的胳膊,“你連個選舉委員會都沒有!” “不要嘛……你再拽我我喊非禮了啊……”他尖著嗓子喊了幾聲,咯咯地笑,嗓音都還黏在一塊,沒睡清醒。張晨暉伸手來掀他被子,突然被床上人猛地一撲,將被子兜頭罩在他身上,一個巧勁將他按在床上,照葫蘆畫瓢地壓上去,任人在被子底下像個被捉住的小鼠那樣掙動,“還真以為我拿你沒法了?”然後丟下他,自顧自地洗漱去了。 張晨暉從他蓋過的被子裡掙出一個腦袋,一時間整個人都是懵的,他吸了吸鼻子;老天。雖說這是病床,醫院的被子,又不是什麼自家的被套,但他忍不住還是嗅了嗅味道。——我像個變態一樣。但他們說頂級的OMEGA都有自己的味道。小說裡甚至說只有他的ALPHA才能聞到什麼的,就像是——就像是一種誓約。那很浪漫,只屬於彼此的秘密。 不過現在,他和凌衍之也有秘密了。他知道他不喜歡樊澍,也不喜歡金鱗子。他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他活得很辛苦,那一支菸裡講過的話旁人都沒有聽過,只有他。 他們算是交過心的朋友了嗎?算吧? 不管怎樣,他們完全可以先做朋友,慢慢地來,就像回到古早的過往一樣,那樣文火細煨的戀愛,只有歷史裡的小說裡才出現過,他一度甚至以為那不會再出現了,直到現在聽見自己胸腔裡怦咚怦咚的動靜,大的掩蓋掉了窗外的鳥叫。原來小說裡寫的是真的,原來愛是這樣的,像一種不切實際的狂想,哪怕全世界都覺得他是錯的、是天方夜譚,你都會毫無保留地站在他這一邊,就像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現在已經不是當初,或者說當初已經再也回不去了;林肯那樣站在馬車上宣講就能競選的過往就像天方夜譚,孩子氣的賭氣。他連個選舉委員會都沒有。他知道這些要花錢嗎?要有人贊助嗎?要媒體造勢,要發表演說,要舉辦聚會嗎?要有黨派背書,要站隊,要調諧關係嗎?金鱗子會給他解決多少問題,就會帶來多少問題,那個傢伙可不是什麼品性端莊的政治家,而是個岌岌可危的金字塔尖,多少人在底下挖暗道、拽繩子,要虧空他。 更何況,他是個OMEGA。那就表示,他無可避免地有發情期,推算下來的話那也快要到了。需要進行各種準備,調開所有的行程。他要是沒我該怎麼辦呢?他只有我了。他的丈夫是個家暴的小人,而金鱗子是個堂皇的騙子。只有我,我會一直在他身邊,他一回頭就能看見。 ———————————————— 窗簾底下歲月靜好,看不見的陰影裡暗流洶湧,走過醫院大廳時,連滾動新聞都在播放同樣的內容。底下隔離帶那頭的記者數量又翻倍了,不過比起之前一邊倒的同情和支援,這一次有了許多唱衰的聲音。OMEGA乖順中透著一絲堅強,美麗裡帶著一絲血腥是好的;過頭了就難以控制了,就顯得很有戾氣,很難以控制,很危險。早有人等著所謂“反轉”,結合之前金鱗子的護送來看,就顯得頗為像是事先策劃好的一場炒作的大戲。普通的吃瓜群眾都喜歡的版本是“他也許早就和金鱗子有一腿,所以才要抓緊甩掉自己的前任老公”,否則怎麼會那麼巧地摔下來就被接到了金鱗子所在的醫院,又沒多久就和他勾搭上了,那麼親密? 即便有幾個路人頭腦清醒地認為“那不過是因為那是最有名的OMEGA醫院,去那裡就醫很正常吧?”也抵不過八卦的來勢洶洶。不得不說幸好金鱗子的團隊當年保密工作做得很好,自從當初出了暴力事件,把凌衍之剔除出隊伍之後,為了不影響金鱗子的輿論風向,把他加入他們的工作團隊的記錄全部刪除了;好在因為他們本身就是高精尖的科研機構,許多資訊都是涉及保密的,因此至今也沒有被扒出來這一段過往的交集,否則鐵定是所謂石錘蓋章,板上釘釘了。 OMEGA們還是有不少支援他,能夠挑戰O協顯然需要很大的勇氣,他們都很在意他為了自己的獄友出頭的事,悲情又浪漫,很能引發共鳴。但ALPHA和BETA就不一定了。他們開始覺得凌衍之最先的楚楚可憐是裝出來的,只不過是為了自己上位;O協如果主席都變成了OMEGA,那底下的員工是不是也會逐漸成為OMEGA的大本營?那太危險了,那時候他們就有了懲戒ALPHA、管理BETA的權力。OMEGA們會更加不服管教的。他們本來就已經難搞得很了:要讓他們乖乖地接受這種義務就費了老鼻子的勁,給ALPHA加了一堆許可權才算勉強能夠實行;就這樣還越來越難以執行,不是跳樓就是殺嬰,再給他們各種許可權那還得了,那不是要上天嗎?該怎麼管理?一個個的一點苦都不能吃,人類不就真的徹底滅絕了嗎? 而涉及到這件事的上峰們卻自然比老百姓們多另一種看法,申時行連夜被生育與社會保障總署的委員們召去——那時候凌衍之正睡得香呢——問的就是這件事。 一群人連夜開會,與會者都是支援ABO定級繁衍制度繼續實施的派系,因此在體系內被簡稱為‘定級派’。申時行匆匆從車上下來,幾個人連忙上去攙扶,外頭還在下著大雨,幾把傘不約而同地遮在他頭上,引著他往會議室裡去。年紀大了精力不如年輕人,臉上一道疲憊的痕跡看得明顯。他已經78歲了,如果常規來看,自然已經到了退休的年齡。但是整個人類社會已經20年沒有大批次的新生兒了,從八年前開始植入人體實驗、五年前開始定點推廣ABO制度以來,如今他們終於擁有第一批新生兒,但數量還是遠遠不足以支撐整個社群。社會運轉幾乎停滯的情況下,年紀大顯然已經不能作為偷閒的資本。缺乏勞動力的現狀導致社會已經無法負擔高齡人士的養老費用;而更為怪譎和諷刺的是,科技發展也由原本的瘋狂增速倏然停止了,當然仍然有所進步,卻遠非資料所預料的那樣,原本瘋狂上揚的紅線陡然趨平,好像把一個如此發達的文明抽去了脊樑。 申時行脫下外衣,主持會議的是生育與社會保障總署的署長郗若風,他環顧了一下週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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