爾時是下午四點。又用了半個小時才乘車到達墓園,青年軍官捧著一束花走到墓碑前,還看得到之前花束乾枯的殘餘。
“母親,我來看你了。我給你帶了個壞訊息。”他面無表情得將枯萎的花朵收拾到一旁,“你憎恨的那個人如今又組建了新的家庭,有了愛的妻子和孩子,過得很幸福。”
他頓了頓,伸手觸碰墓碑上鐫刻的照片。蒼白的女人平靜陰鬱得看著他,讓他一瞬間彷彿又回到陰暗的過去,冰冷的手掐在脖子上的觸感還能鮮明得感受到。
薩德嘴角牽起扭曲的笑,“很可惜,你再痛苦再憤怒……這回再也沒有發洩的途徑了,就這樣安靜得,沉默得死在這裡吧……”
他將懷裡的花束丟到墓碑上,看著破碎的花朵紛紛揚揚落下。
Chapter22
齊雅的個人終端上收到了伊斯塔的禮物。Q版小人捧著禮物盒子敲門,不管是形態還是聲音都是伊斯塔的萌版,在螢幕上出現時齊雅還嚇了一跳。
點了接收後盒子啪得彈開,伴隨著盒子開啟時美妙的音樂聲飛出了好幾張紙片。兩張從目前齊雅所在的派恩基地前往切納爾的電車票,兩張“切納爾大型海濱遊樂園通票”,最後兩張是從切納爾開往艾伯特的急行列車票。
“呃……遊樂園?”齊雅好奇得點著那張彩色夢幻的電子票,一旁等候的“Q版伊斯塔”立刻迫不及待得解釋,“是的,伊斯塔希望你們在路上也玩得開心,不用著急回來。”
亞恆出神得看著那張門票,像個高興又不想表現出來的孩子,看著自己的指尖輕聲道,“既然買了,不去很可惜……”
齊雅一聽就知道他想去,伸出手捏住他的指尖揉了揉,笑意盈眸,“我很期待我們的第一次約會。”
亞恆唇角彎了彎,眼神卻突然顯出幾分不安,“不過我坐著輪椅,會很不方便。”
雙手突然被齊雅輕柔得握住,他很喜歡看到少女為他半蹲下身,這樣仰視著他時……他都有種被格外珍惜的感覺。
齊雅拉過他的手親了親,神色認真溫暖,“別擔心,有我在呢。我不是說過麼,你全心全意依靠我的話只會讓我為此感到高興……亞恆,永遠都不要因為自己的雙腿感到自卑,因為我喜歡這樣的你。”
她或許知道自己有多麼缺乏安全感。所以只要他一露出些許不安,她總是恰到好處地將他最酸楚疼痛的地方包裹起來,細心呵護。
亞恆心底那些糾纏著,在陰暗的角落長久不見陽光而幾乎要腐爛的藤蔓瘋狂得生長。
他是如此得渴望她。
他呼吸有些不穩,為了掩飾內心幾乎壓制不住的狂喜,胡亂張了張嘴,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吐出了讓他後悔莫及的話。
“我也想為你做些事情……你想讓我做什麼?”
齊雅眼神一亮,“你穿裙褲給我看吧!”少年噎了一下,幾乎想對她翻個白眼,“你都把我看光了……還看什麼裙褲啊!”
齊雅笑得很邪惡,“那就更大膽一些,穿迷你裙和吊帶襪好不好!”
“變態。”
亞恆不客氣地吐出兩個字,臉上已經泛起了薄薄的紅暈。
“不行麼?”齊雅鍥而不捨得在他掌心裡撓癢癢,“只穿給我看,好不好?我的小亞恆……”
她可以不斷說出肉麻的情話,鍥而不捨得騷擾他,動搖他,用眼神,用甜蜜的話語,用氣息包裹他,讓他無路可逃。
他無法狠心拒絕她的任何要求——哪怕這十分羞恥。
“……如果約會讓我滿意的話。”他已經開始妥協了。
“沒問題長官!”齊雅興奮得在他手背上親了下,眼神灼灼,彷彿從現在就開始期待他換裝的模樣,而少年羞恥得抿緊嘴唇——下次,下次絕對不會這麼心軟了!
從電車上下來後在路邊餐館解決了午飯,二人直奔切爾納有名的海濱遊樂園。夏日的午後,遊人還不算多,要等傍晚太陽落山後這個燈火輝煌的遊樂園才會變得熙熙攘攘。
齊雅買了彩色的兔子氣球拴到輪椅上,亞恆尷尬得眼神遊移,本來自己坐著輪椅來就夠吸引目光的了,她還拴了這麼多氣球!
“你別把我當成小孩子……唔——”齊雅將草莓味的奶油雪糕塞到他嘴裡,少年氣呼呼地鼓著腮幫子看她,被她溫柔得俯身吻在發頂,“你今天就是我的Beta小男孩啊,我希望你能放開玩,不要拘束。”
亞恆紅著臉接過雪糕,從嘴裡拿開,抬眼看了齊雅一眼,筆直遞過去,“吃。”
“間接接吻啊,小亞恆有時候也很主動嘛……”
“你到底吃不吃!”說著就抬高手故意塗到她臉上,笑著就要控制輪椅逃跑,被齊雅一把抓住拿自己粘乎乎的臉去蹭他的臉。
“啊笨蛋,有人在看!好黏……雪糕都化了!”
兩人笑鬧著一路前行,齊雅抱著他坐旋轉木馬,開賽車,划船,一直玩到夜幕降臨,摩天巨輪的燈光在夜空點亮。
“最後的目標就是那個了!”齊雅推著亞恆的輪椅向前,卻察覺到他不自在得動了動,她心思細膩,立刻就拐了彎找附近的廁所。
說起來以前齊雅就很好奇ABO世界的衛生間如何設定,到了這兒以後卻很自然地接受了三個廁所的設定。
她將亞恆送到有Beta標誌的衛生間外面,因為下午自己去過A的那邊,知道里面有殘疾人士專用的隔間,所以也不擔心少年會有問題。
“我在外面等你,你彆著急。”她才微笑著說完亞恆就紅著耳根頭也不回地往廁所走,輪椅快要拐彎時卻突然停了下來。
“嗯?亞恆怎麼了?你是不是忘帶張……”
“才不是!”少年急急打斷她,眼神閃了閃,磕巴道,“你不要消失……”
齊雅失笑,“我又不會變魔術,怎麼會突然消失?”
亞恆也覺得自己突然變成了沒有安全感的小孩,心裡也嘲笑自己的脆弱,嗯了一聲轉身進了衛生間。
一小時前,年輕的軍官在暮色中走入海濱遊樂園的入口。他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鏡,四周聚集而來的視線讓他渾身如同針扎一般,即使氣場強大到成功地使人群退避三舍,他卻有種無所適從,想要逃跑的衝動。
“偽裝失敗了麼……”他在腦海裡這麼想著,與他契約的高階魔物緊接著在心靈頻道吐槽,“天黑還戴墨鏡的人大概只有瞎子了!還有誰見過哪個穿軍服的男人戴一個布偶挎包的,你以為是Omega或者Beta的女性麼!還是未成年的那種!”
在脖子和腰上捆了繫帶,偽裝成布偶的浮游貓生無可戀,它被掛在軍官結實的腹肌附近,表情像即將赴死的勇士。
“好吧,我去換身衣服。”薩德淡定得轉身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