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床上躺個一兩天的。
有下人給祁衍換了衣物,趴在他們的喜床上,就這樣看著沈問歌吃飯。
像是個牛皮糖似的,趕都趕不走。
更有趣的是,每當沈問歌扭過頭來看他的時候,他又將眼神望向窗外。
“想說什麼便說。”沈問歌小口小口喝著湯,也注意著祁衍的小動作。
本以為祁衍會問他昨晚上打架的時候為什麼會給他遞東西,或是今天為什麼幫他這種事情,沒想到祁衍卻甚是突然道:“我覺得這院子有些空,不如好好佈置一下。”
“不必。”沈問歌擱下碗筷,將身體轉了個方向,注視著祁衍一字一頓道,“我不喜歡。”
祁衍忍著痛,艱難的轉頭,和一雙清亮的眼眸對視。
她眼裡似乎有一灣柔光盪漾,輕輕柔柔,卻也格外坦然堅定。
褐色的眸子裡映照著他的身影,他甚至覺得自己可以看到自己鼻翼上的汗珠。
這樣一個人,敢在新婚之夜將刀架在他脖頸上,也敢隨他上青樓。
著實有趣。
“那我偏要佈置。”祁衍道。
他也不是傻子,沈問歌看似同他做對,卻也在處處維護著他。
雖然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是這樣的情況。
“等你能爬起來再說吧。”沈問歌笑了一聲。
“去吧,把我今日下午交代給你們的東西,給我的好夫君拿過來。”
沈問歌對著下人說,卻把我的好夫君幾個字咬的極重。
沒想到,下人竟是直接從書房內搬來了一沓書冊。
這些書,全是沈問歌去書房挑揀來的,當作給祁衍這幾日臥床的消遣。
“拿走。”祁衍道。
沒想到那下人看看祁衍,又看看沈問歌猶豫著不敢動。
反了天了!
☆、想家
沈問歌這次是下了狠心,要把祁衍從紈絝拉扯起來。
祁衍臥床這幾日,她一直在他身邊陪著。
府裡的下人書一本一本的往他們房裡遞,幾乎沒有斷過。
至於他們那個從不讀書的公子,究竟看進去幾個字......
府內的下人每次路過院門口,都會在這裡駐足,並且向裡面張望。時不時,屋裡面會傳來沈問歌壓抑著的,帶著怒氣的話。
“祁衍,你要是再裝睡我就給你好看!”
“這字街邊三歲小孩兒都認得,你不認得?”
“兵法你不感興趣?”
“祁!衍!”
沈問歌終是忍無可忍,帶著蓬勃燃燒的怒意一把推開屋內的門,把外面等待著的錦書嚇了一個激靈,連帶著院門外的下人如鳥獸盡散。
今日陽光和煦,連風也不曾有。
沈問歌也不拘泥於小節,也顧不得塵土,直接坐在廊上的臺階上,闔眼平復著內心的憤怒。
祁衍完全就是個無賴!
她讓他一天看兩個時辰的書,每到時間就說自己不是傷口疼,就是有了睏意。
要不就是不認得字。
一開始,她還信一些,到了今天,她是一點也不信了。
錦書不知沈問歌怎的生這般大的氣,急忙去取了茶來,讓她消消火。
甘甜的茶入口,沈問歌徑直喝完一杯,才覺得怒氣終是消散些。
“夫人?”王管家站在院門外,看著院內的沈問歌十分詫異。
這沈家大小姐不是閨秀麼,怎的這般模樣!
沈問歌卻是不在意,見王管家手裡拿著信,蹙緊眉頭,以為是那個丞相家不爭氣的兒子又有什麼么蛾子。
結果不是。
“是沈家來的信。”王管家小心翼翼的將信遞給了沈問歌。
是家裡來的信!
封面上用娟秀的筆記寫著的是‘吾兒親啟’。
是母親寫來的。
沈問歌迫不及待的拆開信,看見第一行字,只覺得眼淚快要掉下來。
母親寫給她的第一句話是:吾兒可安?
後面寫的,幾乎全是問她在這邊過得可好之類的問話,還含蓄的表達了沒有找人傳話,是怕祁衍不讓她回門的顧慮。
她還有府內這幾日為了祁衍的傷,竟然全都忘了回門這回事。
沈問歌本沒想哭,但是眼淚沒有預兆的落下來還是把單薄的紙打溼。
她沒忘,後來的沈家,際遇如何悽慘。父親為表忠心而自盡,大哥本就身體不太康健,連日的打擊和奔波讓他徹底垮掉,還有二哥平日裡頑劣的性子,最後竟然扛起了整個沈家的重擔。
不該的。
忽的,沈問歌停住落淚,她的腦海裡迅速閃過一個念頭。
或許除了讓祁衍成將之外的另一條路,可以救沈家。
“小姐怎的了?”一旁的錦書輕輕的問。
“沒事,母親關心我,讓我早些回門,去看看他們。”沈問歌將信紙小心的疊起,“我第一次離開沈家這麼久,是該回去了。”
她站起來,對著還沒離開的王管家道:“去準備些東西吧,我明日回門。”
“是。”王管家應承下來,轉了個話頭:“那公子怎麼辦?”
回門怎麼可能不帶著公子!
“他?”沈問歌眨眨眼,“能下床再說吧。”
她根本沒打算帶祁衍。
雖然祁衍現在的傷恢復的七七八八,過兩天就能徹底好起來。
沈問歌知道自己這一走,可能要好幾日才回來。
府內無人,祁衍不知又要作什麼妖。
既然這樣......那也不要怪她心狠了。
“這樣。”沈問歌將碎髮挽到耳後,“半個時辰後,將所有下人召集到前廳,我有事要吩咐。”
“是。”王管家不知這位夫人葫蘆裡賣的什麼藥,但還是去找人通知下去。
王管家離開後,沈問歌兀自對院子出神。
“小姐可是在想什麼?”錦書將不知從哪裡拿出來一件衣物披在衣著單薄的沈問歌身上。
“在想家。”沈問歌突然壓低聲音道,“對了,你一會兒帶上些銀子,隨我去前廳。”
她看看屋內,繼續壓低聲音道:“不要讓祁衍發現。”
幸好她出來時沒忘記關門。
看見錦書機警懷疑的眼神,沈問歌道:“我自有安排,快去。”
“知道了!”錦書沒有多問。
王管家的行動效率自是極快的,等沈問歌磨蹭一陣後,到前廳時,屋內已經聚滿烏壓壓的人。
這些人裡有將軍府中撥過來的,有她在沈家帶來的,極少數的,像王管家此類,是祁衍親自招來的。
可謂魚龍混雜,難以管理,祁衍向來是不管府內事務的,全權交付給王管家。
她在正位坐定,掃視屋內這些下人,大抵是提前打過招呼,他們對這位夫人是相當的好奇。
祁衍什麼時候能在府內呆這麼久?
平日裡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