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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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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棠在旁聽狄博說話,曉得要壞事,想要攔著,已經來不急了。他只好伸出手去,一把將狄博推到旁邊去。

果不其然,就聽到“唰唰”地箭支飛來,往狄博剛才站著的地方射去。

甘棠見沒有傷著狄博,才鬆了口氣,躲過箭羽,看到對方十幾名弓手再次挽弓搭箭,甘棠只好拉著狄博衝前幾步,撞入對方陣中。

只見前方敵群中幾個身形魁梧高大的漢子已經脫離人群,率先直衝過來,距離眼看便要拉近。

這些大漢身後浩浩蕩蕩的還有幾十人向四面閃開,從其他三面包圍過來,一時之間,兩人才覺得是中了預先安排的埋伏。

雖說狄博平素極少接觸這種江湖搏殺,但總歸不是沒見過血的雛兒,修習的也是戰場殺伐功夫。但能夠統帥千軍萬馬,其畢竟也不是什麼好欺負的人,心裡經過最初的慌亂,迅速冷靜下來。

眼見敵人都是來勢洶洶,他也是猛地一咬牙,拔出了隨身的長刀。

其中魁梧大漢“啊——”的一聲暴喝,手中短棒帶著風聲砸向甘棠,狄博揮手刀一格,自己也被巨大的衝擊轟得朝旁邊退了幾步。對方的短棒卻是被其‌​­大​­力‍磕飛出去,短棒飛舞在空中,稍稍轉向,朝著圍堵來的人群飛了過去。

其中一個首領模樣的人正在指揮對他二人進行圍控,驀地見到一個東西飛過來,倉促間雙手一砸,雖然沒受什麼傷害,但依然被短棒震的退後幾步,弄得灰頭土臉。

就在狄博和對方交手的同時,敵陣中左右各有一人衝進甘棠近前。左邊的胖子外家功夫已經爐火純青,一招‘鐵山靠’撞向甘棠的胸口。

‘砰’的一聲巨響。震耳欲聾。

猶如蝴蝶展開的雙翅。火焰綻放,滾滾的煙塵升騰而起,幾乎將人的身體都罩了進去,朝後方沖天而起的鮮血與碎肉幾乎跟這煙塵組成了對稱的扇形,胖子的身體衝過煙塵,衝過他們身邊,直衝了四五米才摔倒在地。

他的頭頸此時血肉模糊,鮮血自傷口飈射而出,身體抽搐著。

“是火槍,圍上去,不要讓他點火------”

混亂轉眼間聚成狂潮,蔓延的煙塵與飛濺的鮮血,甘棠使用的槍所用的火藥煙塵巨大,響聲也是驚人,陡然爆開一蓬,聲勢委實駭人難言,煙塵的另一端,血肉飛起,噗的就延伸了出去,將後方的一些人灑了滿臉滿身。

右邊一疤面漢子在一聲憤怒的呼喊當中同時衝進煙霧中,這大漢比甘棠高了足有一個多頭,身材也是魁梧壯碩,轉眼間,兩人便衝撞在一起。

右手來不及收回,‘砰’又是一聲巨響。

“不知道縮短的連發槍嗎?不知道槍可以安裝擊火針嗎?”

喊話的頭領張開的嘴還沒有閉上,就被彈藥炸開的更大,整個下巴都飛了出去,難以置信的眼睛瞪著甘棠,向後倒了下去。

身體像微風拂過的柳絮,以雙腳為軸心,從一個難以想象的角度斜扭到大漢的身後,左手在右手火槍響的同時拍出。

那疤臉漢子突然感覺自己的身體像被快速奔跑的烈馬撞上一般,登時失去知覺,身體飛起,撞在前方一棵大樹上,然後慢慢的滑落。

又一名大漢攻到近前,甘棠掄著火槍就往這漢子頭上砸了過去,對方試圖用手擋之下,但速度相差不是一星半點。整個火槍都散裂開來,槍管、握把、擊火針、扳機等四下飛舞。鋼鐵與對方腦袋親密接觸,隨後是腦漿和鮮血飛濺。

下一秒衝出對方的包圍圈。

他修習武當內功已經有一段時間,身體素質遠超了常人,偶爾爆發出來的力道也是驚人,若非如此,那火槍也不可能在一掄之下就碎成了零件。

這時從前面密林中又衝出三人,一個和尚,一個老妞,還有一個五六歲的小姑娘。

那和尚手中揮舞一對鋼鞭,使出少林‘韋陀鞭’法,左手‘靈山禮佛’右手‘恆河入海’化作一片鞭的光幕,將甘棠身體整個裹了進去。

那鋼鞭通體黝黑,來勢沉猛,若被揮中一下,少不得肉碎骨折,才躲了對方几下快攻,那鋼鞭又一刻不停地橫掃而來。

甘棠躲閃中,外袍“譁”的一下被帶破,肚子似乎也在火辣辣的疼,也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受了傷。他根本不敢等到對方第三下揮來,雙足猛地一用力,撲了上去,豁出最大的力氣箍住對方的脖子與右肋。

正要用力將對方脖頸扭斷,耳中聽見‘咔’的一聲,左腿登時感到使不上力氣,同時自己的後背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然後就失去了知覺,什麼都不知到了。

卻原來左腿是受到小姑娘的短棒擊中,這小姑娘其實並非是甘棠以為的五六歲的孩童,而是這和尚打扮的妻子,是個三十多歲的侏儒。

而後背的疼痛,是老妞使用見血封喉的毒針所致。

甘棠躺在床上,燒得迷迷糊糊地,已經人事不醒。狄博站在床前。面帶急色地問太醫道:“這都半天了,小王爺怎麼還沒醒了?”

太醫坐在床前診脈,也急得滿腦子是汗。看著脈象並無兇險。怎麼就不醒呢?

狄博見太醫不應聲,只當甘棠真是兇險,眼前一黑,身子一列斜,差點沒暈過去。幸好柳宗曉得他身上帶著傷,一直小心在傍邊盯著,見他如此,連忙上前扶助。

狄博看著甘棠在床上生死未卜地模樣。狄博卻是連腸子都要悔青了……

甘棠如今丁憂在家,已過九個月,按大夏風俗,給祖父守孝數是三九。就是二十七個月,頭九過後就不計風俗,可以出府活動。

狄博見他這些日子裡除了埋頭寫書,也不出去走動,就拉他同往。原本甘棠可去可不去的。但為了替好友散心。

讓公主柴維派人想請。

等到了行圍的地方。排好了圍獵地位置。自己又拉著甘棠問策,打發侍衛護著公主去圍獵,才給了歹徒可乘之機。

等到柳宗等人聽到槍聲,騎馬趕來,殺退了歹徒,甘棠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在大家為甘棠昏迷不醒,如坐針氈的時候。

甘棠卻生活在一個美麗的夢中。

驕陽似火,酷暑如爐。

僅是早晨七點半,空氣已經燥熱起來。

甘棠佇立在鏡子前,看著那張青春洋溢的臉龐,是如此熟悉,又遙遠和陌生。

清秀,乾淨,純粹。

大學學舍雙層床對面的牆壁,貼有一張《終結者2》電影海報,州長先生戴著墨鏡,表情冷酷而正義。邁克爾•傑克遜一手捂著褲襠,一手壓著帽簷,撅起屁股對準了州長的臉。

州長先生和邁克爾•傑克遜的鄰居,是港城歌星周慧敏。這位玉女掌門人頭戴貝雷帽,身穿條紋格紅色t恤,柔光效果打滿整張畫報,讓她籠罩在仙氣邈邈當中。

窗外朝陽刺眼,蟬聲嘶鳴著夏日時光,幾縷微風搖動樹葉,在地面投下點點光斑。

‘叮鈴鈴------’的上課鈴聲響起,條件反射的抱起書本,跑進教室。不一會兒歷史系的老教授穿著老舊的中山裝,走向講臺。

老教授的嗓音寬大而渾厚:“------1279年,宋朝軍隊與蒙古軍在崖山進行了大規模海戰,也是古代中國少有的大海戰。

崖山位於廣東江門市新會區南約50公里的崖山鎮,銀洲湖水由此出海。也是潮漲潮退的出入口,東有崖山,西有湯瓶山,兩山之脈向南延伸入海,就像一半開掩的門,故又名崖門。

崖山海戰直接關係到南宋的存亡,因此也是宋元之間的決戰,戰爭的最後元軍以少勝多,宋軍全軍覆沒。南宋滅國是陸秀夫揹著少帝趙昺投海自盡,許多忠臣追隨其後,十萬士子軍民跳海殉國。

此次戰役之後,標準著南宋徹底滅亡,蒙元最終統一了整個中國,中國第一次整體被北方遊牧民族所征服。

南宋的滅亡標誌著中國古典時代的終結,這場海戰標誌著古典華夏文明的衰敗與墜落,有‘崖山之後無中華’這一說話。

崖山海戰似的一脈相承數千年的中華文明由此產生斷層,其影響深遠延續至今。

之後的明清文明形態跟之前大不相同。宋朝的滅亡讓中國從農業帝國向商業帝國轉型的一次嘗試化為泡影。正是因為宋朝嘗試放棄集權農業帝國的形態,所以才會在軍事上持續弱勢,在冷兵器時代的東南亞季風區,集權農業帝國或許是文明延續的最優選擇。------”

輯忠候甘經面容越發陰鬱,對侍立的門口的柳宗道:“甄擴請呢?這都幾日了,歹徒的身份還沒有查清?”

建康知府甄擴請一路小跑進了輯忠堂,立時跪下,帶著幾分惶恐道:“侯爺那幾人剛才在侍衛處畏罪自盡了!”

甘經嘴角現出一絲冷笑,半晌沒有應聲。堂內靜寂得駭人……

甘棠是真累了,不是身體上累,而且精神累了。來到這世上十多年了,他好像活在各種算計和對未來的憂慮中,從不敢順心所欲地生活。

他本是個懶人,勤快了這些年,想要歇歇卻算正常的。因此。當張三丰來到在他床前,用到家的攝魂術喚“甘棠”地時候,雖說他迷迷瞪瞪地像是聽見了,但是卻仍沒有睜開眼。

他只覺得自己變成輕飄飄的,渾身鬆快多了。

一會兒好像是漫步在一個光怪陸離的校園之中,一會兒又來到幾年前的冠軍侯府,老太君拄著柺杖。滿臉慈愛地對他道:“好孫兒,可想死祖母了,來,到祖母這裡來……”

甘棠見了祖母的慈愛,心裡暖暖乎乎的,想要上前去,但是又有些有什麼放心不下似的。只覺得有些邁不動步……

又好像是騎馬行在被戰火焚燒過得揚州的街頭。就見同他並肩而行,滿身傷口的段書常,得意洋洋地說:“江南來信了,林允兒給我生了個大胖小子。我也有兒子了,王爺,等戰爭結束,一定要去瞧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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