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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斥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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磷火一點點的從北芒山戰場升起,在空中飄飄蕩蕩。極目四眺,黑暗中不知多少具屍體伏在那裡。屍臭一陣陣的飄哥來,彷彿天地間就沒有其他味道。

到處都是上次那場戰事的痕跡,殘刃斷茅,所在皆有。每一步踏出去,似乎都能踩著什麼東西。一路過來,袁五還曾看見整整一隊十幾人的夏軍斥候,皆面向北,連胯下的坐騎,都被射成了刺蝟,中箭是如此之多,竟然身體倒下去的時候,都被密集的箭羽撐著離地!

置身其中,猶如鬼蜮。

“這裡還是和後邊一樣,連條狗都見不到。”

再度帶著袍澤們騎馬度過一條小河,在南岸的村邑巡視了一圈後,夏軍銳士營斥候什長袁武如此罵道。

袁五是山東呂梁人,他其實是家裡的老大,之所以被取這個名字,是因為前面四個兄弟姐妹,都沒活過三歲,不是死於饑荒,就是死於草原大軍的亂兵。

到袁五時,父母也死了,他為了混口飯吃,就到大山裡投靠了夏貴,當了幾年土匪。

最初在大別山當了兩年刀手,後來一個書生上山挑勇武之士。因為這廝飯量大,長七尺五寸以上,壯健捷疾,而且箭射的賊準,正好符合銳士的標準。

他和一百多人一起被書生帶下山,來到了江陵,就這樣進了甘家的銳士營。

後來他才知道帶他下山的書生叫王鳴之,竟然是大宋文曲星下凡的狀元。現在竟然做到了大夏的宰輔。這在兄弟們面前一直是袁五吹噓炫耀的資本。

他們這一百多人和從其他地方挑來的人一起,組成了三千人的銳士營,在銳士營的三年裡,袁五痛並快樂著,每天都能吃肉,飯僅飽,就是訓練是相當的累。

幾個月前,袁五和其他袍澤參加了襄樊大戰,有一千多個兄弟留在了哪裡,再也沒有站起來。

袁五騎術精湛,被挑選為直屬甘奉的五個斥候小隊的小隊長,手下五人個個都是好手。

袁五登上一座小山包,一個精瘦漢子像猴子一樣爬到一課大樹頂端。

“數清楚了嗎?”

袁五踢了一腳大樹,讓他快點。

那精瘦的漢子在樹頂忙到:“咦!我看的差不多了,這裡今天少了二千灶,只有三千灶一起冒煙!”

“一個灶,十個人吃飯,那就是三萬,少了兩萬?”

這裡是草原大軍的後營,除了主營之外,東、西、後、有三個小營,駐軍五萬。

袁五面色大變,將嘴裡的炒米吐掉:“速速回去,稟報侯爺。”

甘奉看完袁五送回來的急報,看著莽莽群山,笑道:“赫連闊,你還是要攻擊其他四城,知道正面攻打鎮南關不是那麼容易!”

燕國大軍大營,經過兩個月的進攻,鎮南關城下留下二萬多屍體,傷亡人數達到五萬。

但赫連闊的目光,卻沒有都放在鎮南關。

赫連闊對身邊的史天澤道:“命令花不赤花、顏都、汪德臣、邵幹各帥兵兩萬,攻打內江、遂州、南充、達州,你帶兵六萬攻打重慶。”

史天澤頷首:“哪這邊鎮南城先放一放?”

赫連闊渾不在意:“不,餘下兵馬全力攻打鎮南城,我要讓甘奉顧此失彼。”

從山丘上朝下望,只看見一個個營盤,黑黝黝的蹬伏在哪裡。

天色早已入夜,頭頂繁星點點,月亮也到了望時,懸在天空又大又圓,天地間一片靜寂。

可在王堅眼前的,卻是一連串的營盤,一直延伸到了視線的盡頭去。兵戈蕭殺之氣,籠罩四野。

草原大軍的營盤,都是挖土成壕,樹木為欄,這裡的燕國軍隊,主力都是在歐羅巴橫決五萬裡,縱橫天下的大帝國百戰雄獅。

世上不論什麼東西,成了規模這震撼力就是驚人的。看著眼前的燕國大營鎖鏈一般的延伸開去,看著星星點點的吊斗火光,讓人難以呼吸!一臉疲憊的王堅滿眼都是堅毅之色。

到了這個境地,也無所謂怕與不怕,處在這個人如草芥、命不如雞的時代,為了身後的漢家兒女,正在到了最後的時候,把自己這一身皮囊交代出去就是了。

次日,卯時剛到號角聲淒厲迴響,撕開白茫茫的霧氣。

從四鄉抓來的百姓民夫,正在吃力的將草袋運上山坡,每隔幾米就形成一條掩體牆,泥水當中,到處是倒下的百姓屍骨。

夏日清晨的露水使山道更加的溼滑,沒有糧食,工程量大,時間緊,稍有不對就是一登劈頭蓋臉的皮鞭,就是精壯的漢子,也熬不過三五日。一道一道的掩體矮牆向山上延伸,層層疊疊的都是百姓民夫的屍首。

要把這掩體一直延伸到鎮南城腳,越往上越難,到適合攻城的地方,估計還要一二個月,每前進一步都要用大量的屍體去填。

鎮南關西北五十里,燕國大軍主力大營。從山海關一直打到這裡的草原大軍,附軍,連續投降過來的漢軍,數十萬人的聚集地,越過無數的軍帳,中軍附近的空地上,完顏隆喜端著茶,坐在椅子上看前方空地上的搏殺,不是還有副手過來在他的耳邊說些什麼,有或是拿來一件文書給他看,完顏隆喜目光平靜,一面看著比試,一面三言兩語把事情處理了。

空地上進行的廝殺的兩人,身材都顯得高大,只是一個人是女真的勇士,而另一個身穿漢服,看起來像個平民。那女真士兵身材魁偉,力大如牛,只是在比武之上,卻不是那漢人的對手。漢人平民,戶口老繭極厚,手上反應迅速,力氣也是不俗,短短的時間裡,將那女真勇士幾度打翻。

那女真士兵性情悍勇,輸了幾次,口中已經有鮮血吐出來,他站起來大喝一聲,似乎發了兇性,完顏隆喜坐在那兒,拍了拍手:“好了,換人。”

他選了一名女真士兵,去掉甲胃,再度上場,不久,這新上場計程車兵也被這漢子打到,周圍旁觀的其他士兵頗為不服,幾名在軍中身手極好的軍漢自告奮勇,然而完顏隆喜不為所動,想了想,又點了一名武藝不是很出眾計程車兵上去。

圍觀的草原各族勇士大聲加油,又是不斷的叫罵。正廝打間,有一隊人從場外過來,眾人都忘過去,便要行禮,為首那人揮了揮手,讓別人不要動作,以免打擾比試。這人走向完顏隆喜,正是每日裡慣例巡營歸來的燕國大汗赫連闊,他朝場內看了幾眼:“這是何人,武藝不錯。”

“甘家軍過來的,叫高傳,”完顏隆喜只是一句話,便讓人震驚,隨後道:“曾經在甘家軍中吧,當過什長。”

“哦?有這等身手,在我的軍中做個百夫長也夠了,如何出來的?”

“違反軍紀,打罵手下人。”

赫連闊安撫道:“是得罪人了吧!甘家軍連這樣的勇士都不知知人善用,可見即使一時奮起,也難以持久,你便在我的軍中,安心做事,自有一番功名----”

“大汗覺得甘奉出的什麼么蛾子?”

赫連闊道:“現在還搞不清楚,他必定留了後手,從這幾天雙方斥候在外圍交手情況看,頗有躊躇,不過也不必太過擔心,多派斥候,把斥候的搜尋範圍擴大一點,以防意外就是了。”

不知細葉誰裁出,二月春風是剪刀。

建康冠軍侯府,側門。

幾個輕壯漢子牽著馬,守在一輛馬車前。

待到卯時,側門開啟,甘棠走了出來,後面跟著兩個七八歲的清秀小書童,提著裝了筆墨紙硯的包裹跟在後面。

漢子中有一穿藍布衣裳的,三十歲左右,身強力壯,見甘棠出來,笑著上前:“師叔祖,徒孫抱你上車。”

旁邊門子聽到都哈哈哈大笑了起來。

這漢子一身普通人打扮,卻是武當山張三丰最小的徒弟殷利亨的徒孫,名叫邵邵寰,受掌門大師兄殷朝陽的委派來臨安帶祖師爺張三丰傳藝的。

出正月,張三丰辭別,甘棠和其他甘家子弟一起到族學進學,族學所在地是一座三進院子,前面是給跟隨學子們的常隨們歇腳的,中間一進是學堂,最裡邊是夫子的住處。

除了甘家弟子的孩子們,還有親戚家的孩子來附學,因此也有四十幾個學生,大的十一二歲,小的五六歲,甘棠和甘虎兩個個年齡最小,甘棠又是長房長孫,座位在第一排正中。

到時,課還沒開始,旁邊的甘虎只比甘棠小几個月歲,甘虎看到今天又來一個比自己小的(看個頭),小臉滿是歡喜,幾乎要手舞足蹈起來。

不一時,只聽打鬧聲突然靜了下來,錢正邁著方步走了進來,見到甘棠,指了指旁邊的甘虎,對甘虎說道:“這是四房的甘虎,你應該稱聲叔叔。”

甘棠起身,施了個禮:“給叔叔請安!”

甘虎愣愣的不知所措。

錢正牽了牽嘴角。

古代的功課很是單調,錢正先是教幾個小的寫百家姓,千字文。甘棠則和幾個七八歲的學論語。最後開始教大一點學四書五經。

到了午時二刻,是午休時間,夫子回內宅,學子們開始三個一群,五個一夥的坐了,開始進食,甘棠和甘虎兩個,自成一派,由幾個書童伺候著用餐。

午休半個時辰後,夫子再次來到學堂上。下午上課內容是朗讀《聲韻啟蒙》與寫大字。《聲韻啟蒙》是掌握聲韻格律的啟蒙書,今天教的內容是:雲對雨,雪對風,晚造對晴空。來鴻對去燕,宿鳥對鳴蟲。三尺劍,六鈞弓,嶺北對江東。--------------學子們搖頭晃腦,讀的朗朗上口,見大家詠讀了幾遍,就挨個叫學子起來背第一段,半數人都背會了。而後,夫子又交代大家回家後將剩下的兩段背熟。

背完《聲韻啟蒙》,夫子叫大家準備好筆墨紙硯,看著大家寫大字,內容卻是前面教過的《百家姓》《千字文》。

末時二刻,學堂下課,各府的常隨,接了自家的小主人,回府。

冠軍侯府側門,一個三十歲左右的道士對著門房施禮。門房則滿臉不耐,翻了個白眼,嘴裡罵罵咧咧。正在爭執著什麼?

甘棠馬車到了,他下車後,看到不遠處那個道士鷹一樣的目光盯著自己,看了下邵宸問道:“那人是誰?”

邵宸回道:“不知哪裡的野道士,差不多是來打秋風的,我去問問?”

“算了,我們進去。”

那道士看著甘棠等進了門,才冷笑一聲,掉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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