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嚴絲合縫。
恬期把匕首整個拿在手裡翻來覆去的看了看,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息暘,嘴角揚起雀躍的弧度,道:“刀還是跟鞘在一起看著舒服,你說是麼?”
息暘經常想,恬期的眼睛為什麼總是那樣漂亮,他只是看著,就好像要迷失在裡面,一顆心和整個人都不受控制了。
他點了點頭:“對。”
他好像明白了,他為什麼那麼喜歡恬期,為什麼總覺得他眼睛那麼漂亮。
如果說他是一把刀,那恬期大概就是那個鞘,只有他能讓他斂起鋒,藏起芒。
沒有恬期的話,他大概只是一把鋒利的兵,有了恬期,他才更像是一個人。
恬期身上有他的一切,他的心,他的神,他的思想,還有他所有的喜怒哀樂。
恬期低下頭,摸著那把匕首,又道:“既然是親手所鑄,它必定對你意義非凡,還是要完整的收好才是。”
息暘握住那把匕首,看著他被晚霞染上薄暈的臉頰:“阿期。”
“嗯?”
“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什麼呀?”
息暘眼睛一眨不眨的望著他:“那日我拿著刀,是在想,把你的心剖開,看看自己在裡面佔了多大的分量。”
恬期愣了一下,表情慢慢變得古怪起來,“真的假的?”
息暘觀察著他的表情,神情漸漸緊繃起來,輕聲道:“真的。”
恬期想了一會兒,表情越發古怪:“那你為什麼不下手?”
“因為……”
恬期嘴角揚了起來,道:“因為你捨不得,對嗎?”
“因為我發現,你捨不得離開我。”
這句話讓恬期表情不自在了起來,他想說鬼才捨不得離開你呢,但息暘說的又的的確確是事實,他都答應在息暘面前做個好人了,便鼓了鼓臉頰,道:“我要是捨得下你,你就要殺了我麼?”
“我是這樣想的。”
“可你上回都沒殺我,你……你寧願傷害自己,都捨不得殺我。”恬期伸手抱住了他的脖子,他看著息暘昳麗的容顏,道:“我知道,你不會隨便傷害我的。”
“阿期……”
“我知道你是個瘋子。”恬期嘴角揚了揚,道:“我也知道你的底線在哪裡。”
他說:“如果以後我背叛了你,做了你無法忍受的事,你就殺了我吧……那是我罪有應得。”
息暘的嘴唇忽然被用力親了一下,恬期用力把他推在了後方的石頭上,道:“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與之俱黑。”
息暘眼皮跳了一下,恬期接著道:“你是麻也好,泥也罷,總之如今我已經與你一起了,那我就接受你的規則,你是瘋子或者是君子,都沒關係。“
“阿期……”
“因為你也接受了我,你接受了我的種種不完美。”恬期抿了抿嘴,鼓起勇氣,道:“其實我一直覺得,我不可能喜歡上任何人的,因為我不能保證對方能一輩子喜歡我,我喜歡一個人的條件,一定要是他先喜歡我才可以……那我現在確定了,你會一輩子喜歡我,命都願意給我,你說,我是不是應該抓住你?”
“所以多想無益,我只知道,我現在跟你在一起,很開心,我愛你,如果不出意外,我應該會一輩子愛著你……”
他說不下去了,索性一口吻住息暘。
他知道息暘是個瘋子,他也知道息暘的病沒有好,甚至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好了。
但他也知道,息暘這一生都離不開他,所以他明白,息暘不會殺他,如果他動了殺機,那也一定不是他的本意,那是他又犯病了。
息暘犯病,那一定是他沒有照顧好他。
所以恬期一點都不害怕。
他確定只要有自己這把鞘在,息暘這把刀就一定會老老實實的。
夜晚風大,但恬期這回在息暘心中帶起的風,卻比這個晚上還要大。
息暘固然是個瘋子,可卻從未想過這種地方,幕天席地的弄那檔子事兒。
但恬期偏偏就能。
他把恬期抱在背風處,對方臉頰紅紅的,眼角也紅紅的,但那雙眼珠子,卻比平日裡都要亮。
“哥哥,你目測一下,咱們剛才距離懸崖,有多遠?”
“……約五尺。”
“五尺……”恬期摸著自己發燙的臉,道:“是挺無恥的。”
“……”息暘幫他整理好衣物,用斗篷把他裹得嚴嚴實實,道:“回去吧。”
“哦。”恬期剛要起身,卻被他雙手抱了起來,他立刻推他:“我不要你抱。”
“天冷,路陡。”
“那你牽著我嘛。”恬期掙扎著下地,拉住他的手,道:“你牽著我,我們慢慢走下去。”
“我們儘快回去,你可以早點洗洗睡覺。”
“我就想你牽著我。”
息暘只好牽著他慢慢往下,恬期有點腿軟,走兩下就撞到他懷裡,反覆幾次之後,他腦袋‘咚’的又一次撞在息暘胸口,被他抱了個滿懷,卻不知怎的撲哧笑出了聲。
息暘拿他沒辦法:“別鬧了,我揹著你走。”
“不。”恬期很倔強:“我又不是你孩子,幹嘛要在你背上。我就要這樣牽著,萬一你摔到了,我還能扶你一下,你要揹著我,一摔得摔倆。”
“我不會摔的。”
“我就想拉著你的手走。”恬期推他:“走啊走啊,你走前面,我走後面,我看著你。”
老實說,他非要這麼走,還不如給息暘揹著穩當,這下坡的路陡的很,息暘一邊走,還要一邊來看著他,怕他哪裡踩空了。
恬期提醒他:“你小心點,不用光看我。”
“我腳下很……”一個穩字沒出口,息暘陡然腳下一滑,他腿剛好沒多久,下盤在這個坡度上難以穩住,意識到這一點,他立刻鬆了恬期的手,避免把他拉下來,恬期卻反手抓了他一把,生生被帶了下來。
恬期正好跟他摔在一團,他倒是沒摔疼,因為有息暘做肉墊,他撐起身子,先確定了一下息暘有沒有受傷,才道:“你看,我就說吧,你肯定也有摔跤的時候,不要總想著把我扛在肩上,說不準危急之時我就能幫你一把呢。”
“你既然這麼說了……”息暘一把將他抱了起來,在他的抗議中,道:“我就不告訴你,如果不是你非要拉我,我剛才其實一個人可以站穩的事了。”
“……”恬期瞪著他,還沒來得及生氣,就見他幾個起落,抱著自己直接落在了拴著馬的樹邊兒上,恬期落了地,意識到自己真的添了亂,沒理由生氣,就只好不氣了。
他鬱悶了一下,被息暘抱上馬,道:“你沒以前好了。”
“我是擔心你的身體,萬一著涼了,豈不是又要受罪?”息暘駕馬向前,恬期撇了撇嘴,漸漸因為迎面而來的風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