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興力又來了。”對面是姜副經理焦急的聲音。
“來就來吧,有什麼大驚怪的?讓那些人都精神點,不行直接就躺。”沈嬌語氣裡很是不耐。
“這回不一樣,他們沒有進院。”
“沒進院更不怕了,怕個毛呀。”
“不是,他是……你在屋裡嗎?我現在……”
“十分鐘後。”沈嬌不耐的掛掉電話,從床上爬了起來。
十分鐘後,姜副經理到了沈嬌辦公室,講了整個事情。
“他們這麼搞,給咱們賣臭呀。”沈嬌沉吟了一會兒,然後果斷地,“這樣,讓老年團主動出擊,難道他們還敢對那些人大打出手?我倒還真希望是那樣了。”
“人家畢竟沒進咱們院,要是讓那些老東西出去,會不會不佔理呀?”姜副經理提出疑義。
沈嬌冷哼道:“門口都被堵了,還要怎麼佔理?”
“那好,我馬上……”話到半截,姜副經理又遲疑起來,“剛才我也試著和他們談過,只是聽他們的意思,好像更願意堅守現在崗位,另外他們也擔心對方乘虛而入,反倒成他們失職了。”
“是這樣呀……”沈嬌想了想,冷笑起來,“別聽老傢伙們的冠冕堂皇,還不是想坐地起價?這麼的,跟他們講,原來的待遇還在,現在另加一百出場費,事前給三十,事後再給七十。”
“那他們還不得樂屁了,爭先恐後的去呀。”
“不過醜話前面,要是磨洋工不出力,那可沒這個福利,接下來也不再僱傭。”
“明白。”姜副經理應聲之後,出去準備了。
沈嬌起身來在窗前,但卻看不到院外情形,便又回到洗手間打扮起來。
將近下午四點,一眾老年男女匯聚在度假村院中,浩浩蕩地向著大門走去。離著人群大約四五十米,跟著一輛灰色越野車,開車的是副經理姜碎嘴,沈嬌則坐在後排座位上。
眼睛盯著前面,沈嬌問:“這些冉底行不行?”
“肯定沒問題,孫興力前幾就是被他們擋走的,尤其老史、老湯更是滾刀肉,就是最前面那一男一女,剛才他倆喊號的時候你也見了。”姜碎嘴回覆的很肯定。
沈嬌沒再話,而是一直盯著那些人出了大門,直到越野車橫停在大門外側,才盯著遠處罵道:“奶奶的,這封條倒挺另類。若讓他們這麼弄下去,咱們還經營個屁。”
離著大門百米左右,停著鎮裡那輛破皮卡,皮卡旁邊則是兩輛警車,警車不遠處放著一個很大的指示牌。
此時老史等人已經離著指示牌不遠,最前面幾人更是準備直接移開指示牌。
“幹什麼?”
隨著一聲喊喝,仝大力帶人跳下警車,快速到了指示牌旁。
“這個牌子影響了度假村經營,我們要移走。”老史著,加快步子奔向指示牌。
仝大力喝道:“別動,你只要敢動一下指示牌,就是阻撓執法。”
在仝大力話同時,六名警員已經護住了牌子。
“執法?你們這是知法犯法。別拿大話唬老子,老子混社會那時還沒你呢。”老史點指指示牌,瞪眼吼著,“身為執法部門,你們不為企業保駕護航,反而寫上這樣的話破壞經營,這才是犯法。”
“給誰當老子呢?衝這點就可以定你個阻撓執法。”仝大力同樣瞪了眼,“你可看好了,牌子上寫的明白,‘沈宇度假村破壞全鎮生態大計,行為嚴重威脅到了飲用水安全,特令停業整頓’,這是鎮丨黨丨委決議,已經生成法律效力。”
“法律效力?那不是你上嘴唇碰下嘴唇的事?我只知道孩子們需要這份工作,需要度假村正常營業。現在你們的行為已經影響了生意,損害了度假村聲譽,我們必須要阻攔這種不法行徑。”老史到這裡,轉頭提高了聲音,“老哥老姐們是不是這個理?”
“是。”
“是。”
“孩子要生活,我們要活路。”
先前已經經過訓練,這些老年人們喊的自是齊整,也顯著很有氣勢。
“掀翻了牌子再。”老史揮著手,當先衝去。
幾十人立即如潮水般湧去,老史、老湯更是一馬當先。
沈嬌笑了,她腦中已經出現了這樣的畫面:碩大的指示牌頃刻間躺倒在地,上面踏上了一隻只憤怒的老腳,還有那不停噴濺的口水。
“你們可別後悔,讓開。”仝大力沒有攔阻,反而向警員大聲示意道。
“呼啦”一下,六名警員全部閃開,指示牌清清楚楚的展現在眾人面前。
想著丨警丨察肯定要阻攔,接著己方便立即有人摔倒,然後就是一場正義的申討大會,牌子更會躺倒在眾人腳下。
事實怎麼和藍本不一樣?會不會有什麼法?
來在指示牌前的剎那,老史含糊的收住腳步,同時伸開雙臂擋住了其他熱。
“這些老傢伙怎麼拉稀了?”沈嬌忍不住罵道。
“沈總彆著急,肯定……”話到半截,姜副經理忽的用手一指,“你看。”
沈嬌立即伸脖看去。
指示牌前,忽然一二十裙地,有人大哭“打人了”,有人則在地上“哎喲”個不停,還有人拉住警員要法,老湯更是直接來了個“滿臉鮮血”。
瞬時間,一幕警員惡意打人場景呈現在度假村大門外。
注意到這個情景,沈嬌臉上慢慢出現了笑意。
“打人了,警員打人了。”
“你們太兇了,執法犯法呀。”
“把人都打出血了,你們就是暴徒。”
“……”
白髮蒼蒼,滿臉褶皺,滿地打滾,身形狼狽。
先前剛開始的時候,圍觀者還不太多,而此時眾多住客來在現場,紛紛指指點點,品頭論足。尤其一些不明究竟的遊客更是出聲譴責,言警員太兇,也太的冷血。
“沈總,怎麼樣?”姜副經理表功地詢問道。
沈嬌已然喜笑顏開,但還是不鹹不淡地:“再看看。”
“相信用不了多久,警員暴力執法的事便會傳開,各方壓力也會紛至沓來,到那時他們不撤也得撤。”姜副經理張望著現場,很是自得。
“誒,你仝大力他們怎麼沒反映,按應該制止或解釋呀?”沈嬌忽的提出了疑問。
“按……”姜副經理盯著現場,也不禁吸溜起來。
何止沈、姜奇怪,老史也有些糊塗。按他的猜想,這些人這麼一弄,警員應該會讓大夥起來,最起碼也會向圍觀者解釋。只要他們上前解勸,這些人就可趁機和他們攪在一起,造成再次毆打的假象,到那時真就應那句話了——黃糕掉在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可這些警員不但沒有相應舉動,甚至對於被人扯褲角也不理,就好似看熱鬧一般。
你們不動是吧?那我自己來推動。
想至此,老史背過身去,在臉上弄了些唾沫,神情也苦兮兮地,腔調帶著哭音:“你們也太殘暴了,這可是六七十歲的老人,只不過反映了一些正常訴求而已。不答應也倒罷了,為什麼還要出手打人呢,竟然把人還打出了血,太沒人性了。”
“太沒人性了。”
“牲口。”
“畜生不如。”
老年團再次喊罵起來,度假村住客也跟著質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