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最後,連一個全屍,都沒辦法保全。
聽池清說起這些事,白沫澄緊攥著拳頭,只覺得壓抑異常。從前,她只是知道白軍喪心病狂,卻沒想到他會殘忍到這種地步。想到自己幫他做事這五年來,可能間接害死了不少無辜生命。白沫澄心裡一酸,好似有人用硫酸澆在她的心窩上,再沿著血脈走遍全身,整個身體都痠疼灼燒的難受。
然而,相比起她的不適,池清的冷靜更讓白沫澄擔心。她不知道組織為什麼要派池清來執行這次任務,按理說,這種事應該讓那些和白軍沒關係的人來做才對。讓這些曾經受過屈辱,並且心理存有陰影的人來執行,無疑是最為失策的計劃。
可是,Boss不止派了池清過來,還讓自己同行。想到很可能是自己連累了池清,白沫澄看著對方放在腿上的手,猶豫許久,還是輕輕覆上去。
再好的演員,都會有破綻,再精妙的謊言,也會有漏點。池清說起那段往事,神情是平靜的,就連語調都沒有太大的起伏。看到她這副模樣,很多人會覺得她忘了,不在意了。可是,若不仔細去看去摸,又怎麼能看出她眼神的閃爍?還有那長年溫暖的手,是如何在瞬間,變得冰涼?
“對不起。”白沫澄知道,不論自己說多少個對不起,都無法彌補池清心裡的難過。她覺得,組織會派給池清這次任務,都是因為自己。而白沫澄最不想看到的,就是池清為了自己遭到委屈,受到傷害。但很顯然,池清還是被她連累了。
葛桐第一次去別墅的時候,白沫澄就知道,自己的出現給池清帶去了麻煩。她本就是個揹負了很多罪惡的存在,如果她一直呆在池清身邊,想必也不會有現在的事。然而,錯就錯在,她不該離開那五年,更不該在那段時間為白軍做事。
白沫澄想,組織應該不會那麼輕易放過自己。若不是池清從中作梗,或是付出了一些極大的代價來保護她,自己根本不可能活到現在,乃至被組織接受。這些事,池清不說,但白沫澄知道的清清楚楚。
從小到大,哪怕池清對她說了無數次。她討厭她,恨不得她從沒有來到這個世界上。但是,她卻一次又一次的保護自己,讓自己活到現在。白沫澄相信,池清是需要自己的。只是因為心裡的阻礙,不願承認而已。那麼,就讓自己保護她,保護這個看似堅強,內心卻無比柔弱的女人。
“好了,別再和我說對不起,你沒錯。”這時,頭部被另一隻手輕輕按住。白沫澄抬起頭,便看到池清正專注的看著她,眼裡閃現出自己從未見過的溫柔。沒錯,此時此刻,白沫澄用溫柔這個詞來形容池清。
這是她從小到大,活了22年都未曾見過的池清。她冷漠,孤傲,優秀,卻也脆弱,忐忑,孤獨。她用冷言冷語傷害自己,用一些殘忍的手段將自己打傷。然而,每次傷害自己過後,池清又會用各種方法來彌補自己,關心自己。卻不肯承認,她是在心疼自己。
池清總喜歡把事情藏在心底,一條路,即便再黑,再害怕,也要獨自走完全程。很多次,白沫澄都想告訴池清,她並不是一個人,有自己陪著她。只是,每當話語順著大腦傳至喉嚨,卻又被白沫澄生生嚥了回去。
如今,她摸著自己的頭,告訴自己她沒有錯。縱然池清的表情沒有改變,語調也依舊冷淡如常。但眼神,不會騙人。透過那雙美眸,白沫澄看到的不僅僅是池清的眼眸,更是她的內心。
此時此刻,那顆鮮活的物質正在透過眼神告訴自己。即便池清嘴上說得再狠,心裡卻從未覺得她有錯過什麼。這是白沫澄第一次如此直接的感受到池清對自己的在乎,對自己的需要。那種滿足覺,讓白沫澄覺得,就算要她在此刻死掉,也心甘情願,無怨無悔。
“我明白的。”清,關於你的心事,我全都明白。我知道你的傷,你的痛,你的不甘,你的堅持與驕傲。你不止一次問我,為什麼不恨你,也不怨你,還心甘情願的待在你身邊。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為我懂你,也理解你。
所謂的恨,只是太在意。你施加在我身上的痛苦,不過是為了折磨你自己的心。每次看到我難受,你又何嘗會開心?對不起,我離開你那麼久。如今,我還是回來了。因為,我不捨得讓你一個人。
簡單的四個字,背後蘊藏的卻是無數的悱惻纏綿。白沫澄明白,自己心裡想的事情,池清不會知道。或者說,現在不會知道。但她只是希望池清能明白一件事,那便是,自己永遠都不會背叛她。
談話就此告一段落,因為肢體上的動作代替了那種純粹的表達方法。白沫澄緩緩伸出手將池清抱住,再把頭輕靠在後者的肩膀上。沒人知道,她在做這個動作之前,做了多少心理安慰,又浪費了多少勇氣。
當額頭貼上池清肩膀的一瞬間,白沫澄腦中閃過很多畫面。她在想,如果池清推開自己,或是冷言冷語的責備自己,她該怎麼做?是黯然的離開?還是,把心裡對池清的關心,全部告知給對方?
然而,到了最後,白沫澄的那些應對方策也沒有派上用場。因為池清並沒有推開她,反而伸出手,將她回抱住。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兩人第一次擁抱。白沫澄能感覺到,在自己靠過去的時候,池清的身體曾有瞬間的僵硬,最終卻是沒有反抗,甚至還用手在自己的背上輕撫著。
兩個人不知道為什麼要擁抱,也不知道她們到底抱了有多久。聞著對方身上的味道,聽著彼此胸腔裡的心跳。白沫澄迷醉了,恨不得時間就停在這一刻。而池清心裡所想的,也和她有著出乎意料的相似。
就在她們互相擁抱著,快要睡著的時候,車子忽然在某處空地上停下來,也驚擾到睡意正濃的兩人。“到了?”池清首先回過神來,她並沒有像以往那樣慌張的推開白沫澄,而是面色如常的擁著對方。
“是,清姐,已經到了。”保鏢說著,將車門開啟。直到站在外面,白沫澄才知道池清為什麼要給自己添一件衣服。屠宰場所在的位置,說是郊區,卻是建在山裡。除了中間那一片空地,周圍都是密密麻麻的森林和山路。她們所在的位置,正好是距離屠宰廠最近的一條山道上。只要越過前面那片叢林,就可以直接從屠宰場的後門進去。
“大姐,就是這裡?”這時,陸蔚來和曾以恨也從車上走下來,緊隨其後的是葛桐帶來的人。白沫澄第一時間注意到,上次那個在別墅裡打自己打的最兇,後來被她擰斷手的女人也在其中,而對方也正以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嗯,就是這裡。我們的主要任務是救人,沒有意外不要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不是迫不得已,不要開槍。一旦救到人,不要戀戰,馬上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