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裡,阮眠從書包拿出那張報名表,依次填好了資訊,停筆的時候,她抬頭看向窗外。
對面是別墅林立的平江公館,黑夜裡,遠處的燈光猶如低垂的星河,璀璨斑斕。
她腦海裡逐漸浮現白日孟星闌說過的話——
“陳屹他一家都是很厲害的人。”
“他父親是研究天文學這塊的專家,母親是舞蹈家,有個舅舅在部隊裡當官,外公是退休的老將軍,外婆是醫生,爺爺和奶奶都是文學界有名的前輩。”
“他是家裡的獨生子,出生就在羅馬,從小就是別人家的孩子。”
“他家住在平江公館,那裡的房子超貴,而且還不是你有錢就能買到的房子。”
……
阮眠在回憶裡聽見自己的聲音,帶著偽裝之後的沉靜淡然,“那他,我說陳屹,他家裡人這麼優秀,他有想過將來要做什麼嗎?”
“有啊。”孟星闌想了下,“高一新生演講的時候,他說他將來想當兵,男生嘛,不都有這種家國情懷的英雄主義,更何況他本身就屬於軍人世家。不過他現在有沒有改變想法,我就不知道了。”
後來話題被驟然乍響地鈴聲打斷,阮眠也回過神,將報名表收進包裡,開啟抽屜的鎖,從裡拿出一個筆記本。
翻開其中一頁。
上面寫了兩行字。
——2008/8/16。
——耳東陳,屹立浮圖可摘星的屹。
阮眠翻過新的一頁,提筆寫了幾個字。
——2008/8/31。
——怎麼了。
作者有話要說: -本文慢熱/文風基調問題,這本你們可能就不常能見到我在作話說(破)什(壞)麼(氣)了(氛)=v=
-校園篇幅佔比暫定是二分之一/內容做了下調整,前文出現的化學有關現在都改為生物有關。
-前三章留評都是有紅包的,有效期截止到今天晚上十一點,那會我統一發前三章的所有紅包/感謝喜歡
-放一下感謝名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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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
九月一號才是八中正式的開學日,結束軍訓的高一新生換掉廉價的軍訓服,穿上款式刻板的校服,和高年級的學長學姐一同站在操場上聆聽校領導的講話。
全年級的校服都是一個色,一打眼看過去全是晃眼的白和淡雅的藍,混在一起像是汪波瀾不驚的海。
操場以升旗臺為界,往右依次是高二文科和高一新生,往左是高二理科和高三畢業班。
阮眠站在高二理(1)的女生隊伍中間。
九月份的平城暑氣未消,九十點鐘的太陽曬得人昏昏欲睡,她正閉著眼睛,透過眼皮感受陽光的溫度,肩膀上猝不及防落下一點重量,人也被推著往前踉蹌了下。
枕著她肩膀的孟星闌跟著往前欠身,腦袋卻始終沒抬起來,聲音帶著睏意,“他們還要說到什麼時候啊,我好想回去睡覺……”
“應該快了。”阮眠說。
孟星闌吭吭唧唧的直起身,不太耐煩的樣子。阮眠摸了摸口袋,從褲子口袋裡找到一顆大白兔奶糖。
“吃糖嗎?”她扭頭遞糖,在幾秒的時間裡,飛快地瞥了眼班級男生隊伍的末尾。
陳屹側著頭和江讓在說些什麼,笑得有些晃眼。
孟星闌沒注意到阮眠的小動作,伸手接過糖,拆開吃進嘴裡,還沒嚼完,聽見臺上教導主任吳嚴說開學典禮到此結束,她忍不住抬起胳膊抻了個懶腰,聲音拖的很長,“終於結束了。”
說是按照班級順序依次離場,但到最後還是亂成了一團,人流分東西南北四個方向往外走。
孟星闌挽著阮眠的胳膊,朝著離她們最近的東門走去,“下節什麼課?”
“好像是化學課吧,我沒太注意。”越靠近出口,人流挪動的速度就越慢,燥熱的天,阮眠抬手抹掉了鼻尖上的汗珠。
人流緩慢前行,等從操場出來,孟星闌又拉著阮眠去了學校裡的小超市,“吃什麼,我請客。”
阮眠很客氣的只拿了瓶水。
孟星闌:“……”
超市裡人多,結賬的時候阮眠先去了外面等孟星闌,校園裡環繞著舒緩老舊的歌聲。
一首歌快要唱完,孟星闌才從超市裡出來,右手提著一個黑色的塑膠袋,左手拿著兩隻雪糕。
她走過來,遞給阮眠一隻,“給,陳屹請的。”
“嗯?”阮眠手剛捱到雪糕的包裝袋,指尖一片冰涼,心跳卻如擂鼓般轟然,“什麼?”
“剛才在裡面碰到他了。”孟星闌話說了一半,陳屹他們幾個便從超市裡走了出來。
阮眠下意識攥緊了手,差點把手裡的雪糕捏碎。
陳屹並沒有往這裡看,胳膊搭著江讓的肩膀往下走了幾級臺階。
反倒是走在最後戴著細邊框眼鏡的男生停下腳步往這裡看了眼,聲音溫潤如玉“孟星闌,你還不走?”
“等會,你們先走吧。”孟星闌嘴裡剛咬了口雪糕,牙齒被涼的打顫,聲音也跟著變得含糊。
梁熠然沒多說,交代道:“中午跟我們一起吃飯。”
“知道了。”
四個人一前一後下了臺階,等到走遠了看不見了,阮眠才從那種心跳失衡的不適感中掙脫出來,“走吧,我們也回去了。”
回教室的路上,孟星闌和阮眠解釋道:“剛才那個戴眼鏡的是文科一班的梁熠然,我和他是鄰居,認識很多年了。”
“青梅竹馬?”阮眠問。
“差不多。”孟星闌更細緻的說:“他和陳屹是高一同學,還有一個叫沈渝,就是剛才站在最底下的那個男生,他現在在我們隔壁二班。他、梁熠然、江讓、陳屹,是他們高一那會玩得最好的四個人,現在估計也是。”
阮眠沒想到這中間還有這層聯絡,一時間除了驚訝便再無其他。
孟星闌晃著手裡的袋子,“你中午跟我一起去吃飯?反正你現在和陳屹是同桌,以後遲早要熟悉的。”
“不了,中午周老師要找我說競賽的事情。”
“哎,好吧。”孟星闌的手背在不經意間擦過阮眠手裡拿著的雪糕,提醒道:“你再不吃等會就要化完了。”
阮眠回過神,拆開包裝一看,雖然沒化完但也吃不了幾口了,她小心翼翼將剩下的部分拿出來,一口咬下去。
又冰又甜。
像是盛夏傍晚的涼風,讓人意猶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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