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油燈。
光線比起之前來更加昏暗了些,加重了那種陰森森的詭譎之感。
女僕一路引著許術下了樓,經由客廳直接去往了旁邊和廚房相連的大餐廳。
一張深紅色的大長桌擺在餐廳中央,上面除了許多蓋著餐盤蓋的食物之外,還有左右兩盞用來照明的蠟燭。
傳說中的主人並不在這裡,只有一位看起來像管家一樣的人物,正在用他手中的白帕擦拭著根本就不髒的桌面。
當許術走進來時,管家立刻直起身,拉開了左側靠近上位的一張深紅色座椅,向他無比恭敬地邀請道:“請坐這裡,尊貴的客人。主人稍後就到,請稍等片刻。”
這種感覺真是令人難受啊,看他們一副規規矩矩的樣子,連他自己都不好意思隨便行動了。
許術只好依言坐下,轉頭細細打量了一下週圍。
牆壁上有繁複漂亮的歐式花紋,大幅的古典油畫掛滿了整面牆壁,多是些風格陰暗的風景畫。
其中最中央的一張引起了他的注意——畫上是一座高大的黑色古堡,周圍的天空陰沉沉的好像隨時都會下雨,幾棵枯死的黑色樹木點綴在兩側,古堡左邊的空地上,除了一片雜草之外,似乎還有幾座古老的墓碑。
天空中畫了幾隻黑蝙蝠,給這幅畫又添了幾分陰森。
管家就站在許術旁邊,戴著白手套的雙手交握在身前,微微低著頭,十分安靜。
許術想了想,轉頭問他:“這畫上的是我們現在所在的對方嗎?”
管家抬頭望了一眼那幅畫,微微一笑:“是的客人,這幅畫是主人親手所作,歷時兩年零三個月。”
“哦,畫得很好。”許術思緒有些雜亂,隨口說了一句。
“多謝。”一道溫和悅耳的嗓音從後方傳來。
許術立刻回頭看去,便見一名銀白色頭髮的年輕男人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
他留著中長髮,在腦後梳起一個蓬鬆的馬尾,絲絲縷縷的碎髮搭在臉側,使那張精緻完美的臉顯得有點男女莫辨——總覺得,這張臉有點眼熟。
和許術所想的不同,他沒有像艾維德那樣穿著西裝。他上身是一件白襯衫,敞開了兩顆紐扣,看起來隨意慵懶。
下面是條寬鬆的西裝長褲,腳下踏著錚亮的黑色尖頭皮鞋。
給人的感覺既優雅又舒服,並不像這些僕人似的讓人覺得束縛和壓抑。
“久等了。”男人笑說了一句,徑直走向主位,管家適時拉開椅子讓他入座。
接著便有僕人上前一一揭開了桌上的餐盤蓋,一盤盤令人食指大動的美食讓許術看得眼花繚亂。
這是到目前為止的所有遊戲裡,對玩家待遇最好的一次。
管家轉身從一名僕人的托盤裡拿起一瓶紅酒,先替主人倒了一些,又走向許術。
許術連忙阻止:“我就不用了,我不喝酒。”
雖然是紅酒,可畢竟是遊戲裡的東西,萬一喝下去就醉了還怎麼調查?
管家便停了下來,主人對此也不以為意,只笑說了一聲“請隨意”,便低頭抿了一口酒。
接著他微微抬起頭,將嘴唇從杯壁上挪開,動作輕緩地放下了酒杯。
一些紅酒沿著杯壁重新流下去,在透明玻璃杯上留下了一些紅色的痕跡。
許術心中忽然產生了一種強烈的不適感。
不對勁……非常非常的不對勁。
許術皺起眉頭,正在努力思索之時,眼前的場景毫無預兆地改變了。
“不合胃口嗎?”
艾維德的聲音忽然傳進耳朵裡,許術微微一愣,隨即發現,自己仍然還坐在餐廳裡,只是不論是面前的食物還是旁邊的人,都悄無聲息地變了。
周圍沒有任何一個僕人,比起那一桌子豐盛的食物來說,此時擺在他面前的牛排實在是有點拿不出手。
“是我親手做的呢。”艾維德頗有些遺憾地說。
許術一時間還有些回不過神。
……這到底是個什麼鬼遊戲?他為什麼會在兩個不同的地方切來切去?
剛剛心裡產生的不適感是從什麼地方來的?他還沒抓到那個點,怎麼就換到這地方來了?
“若實在難以下嚥,就請吃那邊的麵包吧。”
艾維德又說了一句。
許術終於回過神,搖搖頭,抓起刀叉便吃起來。
兩口牛排下肚,他才稍微捋清了一點思緒,抬頭望向餐廳牆壁——在那邊,有一幅畫著黑色城堡的畫作。
那麼,時間線就搞清楚了。
雖說從兩個空間裡的電燈和油燈差別就能看得出來,但也沒人說在現代就不允許主人用蠟燭照明。
只有這幅畫,才算是最有力的線索。
管家說過,這幅畫是那個銀髮主人畫的。既然它出現在了艾維德這裡,也就是說剛才那段場景肯定是艾維德住進這裡之前的時間點。
看來兩個空間裡應該都能發現一部分線索,最終用它們湊成完整的線索,才能解開這個任務的謎題。
不過……他還是比較希望能留在那個空間裡吃晚餐啊。
然而這一次直到一頓飯吃完,他都沒有再回到那邊的餐桌上去。
就在吃完東西離開餐廳走到客廳裡的時候,他的目光從玄關方向一掃而過,隨即落在了其中一幅掛畫之上。
他腳下一轉,飛快跑向了那副掛畫,盯著畫中的人看了許久。
難怪之前看到銀髮男人時會覺得眼熟,原來是因為他一早就在這個地方看到過。
在這段通道的牆壁上總共掛著四幅畫,左右兩邊各兩張。其中左側牆壁靠近大門的這一張上所畫的……正是一個銀白色頭髮的青年。
只是在這副畫上他的頭髮是散下來的,再加上油畫給畫面所帶來的朦朧感,以及許術之前本就沒太把畫中人的模樣放在心上,所以才沒能認出來。
此時再看,他卻可以百分百的肯定這幅畫畫的就是那個人了。
許術想了想,向它靠近幾步,正想伸手去挪一下畫框看看後面是不是藏著什麼東西時,就聽見艾維德的聲音傳了過來——
“那幅畫怎麼了?”
許術動作一頓,轉頭笑道:“沒,有點歪了,我把它擺正。”
“多謝。”艾維德似乎並未起疑,一邊邁步走來一邊笑說:“這畫中所畫的就是曾經居住在此的歷代吸血鬼宗師,唯有右側那一幅畫上的女士例外——她是旁邊那位的妻子。”
許術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只見右邊牆壁上的兩幅畫所畫的分別是一男一女兩個中年人。
男人留有小鬍子,神情倨傲。女人一頭紅髮,笑容溫和,優雅迷人。
“那這個女人,也是吸血鬼嗎?”許術問道。
艾維德嗯了一聲,臉上的笑意有所削減:“那已經是數百年前的事了,我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