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面板是長久未見光的那種白,讓人看著覺得有些病氣。
他有一隻貓,白手套的狸花貓,可能是上了年紀,不怎麼鬧,懶洋洋的,很乖。
這家店不常開門,也從來沒什麼生意,大多時間這位老闆都是從書架上拿一本書,然後泡上一壺好茶,在櫃檯後面一坐就是一整天。貓呢,就在書屋隨便找個角落臥著,有時也臥他腿上,日子在這方小屋裡顯得悠閒又自在。
最近正值梅雨,街上沒什麼行人,這種潮溼天氣,書屋大抵是不會有客的,青年人於是準備收拾收拾,今天早點回家。
正當他在往書架上放書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急匆匆的聲音:“抱歉,請問……”
青年聞聲轉過身子,兩個人突然都一時無言。
屋外雨大,男人進來帶了一身溼氣進來,收起的雨傘還在往下滴著水。他看著青年的表情非常複雜,既欣喜又感傷,彷彿見到了一個多年不見的故友,眼裡閃著一點微潤的光。
青年也明顯怔了怔,不過很快就恢復平常那副冷淡卻又溫和的面孔。
“你好,請問要什麼書?”青年問他。
聲音還是熟悉的聲音,態度卻像一個陌生人。
那男人回過神,搖了搖頭,不好意思地清了清嗓,道:“我不買書,過來找一位朋友,我和他已經很多年沒見了。”
青年點點頭,沒問什麼,櫃檯上壺裡的茶還溫著,他給男人倒了一杯。
“雨大天涼,喝點溫茶暖暖。”
男人接過那杯茶,道了聲謝,輕輕呷了一口。
“這雨下得還真挺大的……”青年看了眼屋外的雨。
男人抬頭,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應和道:“是啊,這雨一下就停不了,梅雨季節就是這樣。”
兩人靜靜看了會兒雨,男人又喝了一口茶,轉而對青年說:“你這茶真不錯,每個來你店的客人都有這待遇嗎?”
青年莞爾一笑:“我這店沒什麼人來,特別是這種天氣,你是例外。”
男人聽了也跟著笑了起來:“那我一會兒得買兩本書,不能白喝你的茶。”
青年笑著搖了搖頭,沒拒絕他的玩笑。
他笑起來很好看,眉眼彎著,面板過白的那點病氣一掃而光,像一下從畫中跳出來一樣,鮮活璀璨。
男人不覺看得有些愣神。
他們一個支在櫃檯上,一個站在櫃檯前,聞著滿屋書香,喝著同一壺佳茗,時空交錯,彷彿一笑就回到了當年。
“……我想,你那位朋友應該會很高興,”青年看著他說,“這麼多年了你還記得他。”
男人遺憾地搖了搖頭:“或許只是因為我不甘心罷了,總想著如果我當初能再多關心他一點,是不是最後結果就不一樣了呢?”男人說著嘆了口氣,眼底晶亮地看著青年,苦笑道,“其實啊,我很後悔救他的那個人不是我。”
青年認真聽著,沒說話。
男人見狀,頓覺失言:“抱歉抱歉,我說太多了……”
青年嘆了口氣,搖搖頭,認真地看著眼前的男人,緩緩開口:“如果我是你那個朋友,你這樣會讓我覺得很抱歉,我不希望你因為這種事情困擾,怎麼說呢,不值得……”
青年頓了幾秒,似乎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他一貫不是那種擅長表達的人。
“如果我是他,我會感激你,謝謝你這麼多年記掛著我,然後,我也會告訴你,我現在過得很好,雖然以前的事有些我已經忘了……”青年說著朝他笑了一下,“不過,如果你想聽的話,我可以把我記得的都告訴你……”
叮鈴,風吹鈴響。
曾經有人對他說過相似的話——如果有機會的話,我就把一切都告訴你。
眼前的青年逐漸和記憶中的那個身影重疊。
原來,你我都還記得,只是心照不宣。
“好啊,”男人笑道,“下次我再過來,你還有茶嗎?”
“有啊。”青年笑著回道。
·
胡昊走出書屋,雨在這時已經很小了。
夜幕降臨,又是一天華燈初上,每一扇亮著的窗戶都在等一個歸家的人。
他站在街角回望,青年正在鎖門,有人替他撐傘。
那個人是誰來著?
哦,他曾說過,那是他弟。
預設卷 第8章四個男人一臺戲
最近,於韞和沈照進入了難得的冷戰,字面意義上的,半個月來倆人說的話攏共不超過十句。
於韞這人雖說性子比較冷,但一旦接受了某個人或某件事,他的容忍度是相當高的,特別對沈照又多了點作為哥哥的“慈愛”,即便沈照有時候想要玩些花樣,只要不是太過分,他半推半就的也就從了,兩人平時相處很難有什麼矛盾。
為什麼這次這麼嚴重呢?真要說起來,還是得怪沈照。
自打胡昊再次見到於韞之後,他就經常性地往那書屋跑,光是沈照去接於韞回家的時候就碰到過好幾次了,兩個人喝著茶聊著天,那叫一個情投意合,看得沈照彷彿一口悶下一整瓶的江西老陳醋。
酸,忒酸。
當事人沈某表示非常後悔,當初就不該告訴這b自己哥哥還活著,更不該給他書屋地址,導致情敵這一天天的都舞到自己後院來了。
他越看胡昊越覺得吃味,自己第一眼見到他就討厭他不是沒有道理的。
所以那天,沈照又雙叒叕一次看到胡昊出現在書屋的時候,他終於忍不住了,掛著職業假笑的一張臉上去就陰陽怪氣地諷刺了胡大醫生幾句,說他一個外科醫生不好好在手術室待著整天就知道在人店裡蹭吃蹭喝。只是他沒想到,過了這麼些年,胡醫生也蛻變成了一隻老狐狸,冷嘲熱諷地懟了回來。
“你這樣說就不夠意思了,你就沒吃過我帶來的泡芙蛋撻牛角包嗎?麻煩這位姓沈的同志,對長輩能不能有點尊重?按照輩分,你得跟著你哥管我喊我一聲師兄。”
沈照氣得差點當場就炸了,他都沒聽過於韞叫自己哥呢,憑什麼被這廝撿了便宜?只是礙於於韞在一旁看著他不好發作,於是硬生生把這口氣憋回了家。
然後,這麼一憋就憋出事兒來了。
那天晚上沈照瘋了一樣弄他哥,非要於韞叫他一聲“哥哥”,不叫就掐著不讓他射,於韞哭著求他也不管用,簡直壞心眼兒到了極點。最終,於韞耐不住折磨,紅著眼眶咬牙切齒地叫了他一聲,然後一直“忍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