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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憔悴,她說:“她死了。”

後來他又獨自過了許多年。

由於缺少訓練和控制,他體內那股狂躁的力量日漸一日地增長,他卻不能很好地束縛它。他變得比以前更強大了,但對力量的掌控能力,仍停留在過去,停留在她教導他的地方。沒有她為他清除負面情緒後,他逐漸又回到了以前的生活,過著和以前一樣的日子,一切變得正常了。只是以前人們厭惡他,現在變得恐懼和厭惡他。

他再長大一點後,就離開了家鄉,在外面流浪。弱肉強食的世界教會他生存的法則,即毫無底線的碾壓、屠殺和璀璨。欺騙邪惡與狡詐都是允許的,因為是勝者,就無人可以置喙。他因為獨特的體質,倒混得不錯,有一定實力,存活了下來,小時候的經歷,也逐漸忘記了。

後來,在一次爭鬥中,他的暴虐無法抑制,陷入狂化之中,肆無忌憚地追殺著周圍的人群。因為一次濫殺了太多人,他作為重刑犯,被抓進了採石場。

在採石場中,他遇到了一個來自南方部族的男人,在他的脖子上,他重新見到了和她一樣的白色玉環。然後,記憶就忽然都復甦了。

他對那個男人說,想睡他,倒也是真的。他想嚐嚐看,戴著這樣玉環的人,是什麼樣的味道。所以他拉住了他,願意給他皮毛或晶石,也想睡上一覺。在一個月夜裡,一個白頭髮的貴族男人來到採石場中,步步緊逼,提起長劍就要殺了他。白髮貴族的實力太過恐怖,他拼儘性命掙扎,還是失去了一條手臂,才勉強逃出。而他再次動用狂化力量抵抗的後果是,他的身體一部分徹底墮為了野獸,無法復原,他只能遠離人群,逃入山林之中,再也不能做一個人了。

他後來又在山野中獨自過了一段日子,離群索居、茹毛飲血,他原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最後淪為山林中的一隻野獸,被更兇惡的熊羆咬死,沒有面目地死去。他日復一日,只消耗著體內狂化的力量。而後來,他又遇見了那個戴著玉環的男人。

其實後來他又見過那種沒有雜質的白髮,就明白了當初見到的是什麼人。但是,他卻永遠不會說出來,因為沒有人會相信,他這個兇惡的囚犯,曾經有過這樣一段經歷。他的人生是被部族遺棄、流浪長大,在惡鬥中被人殺死,或者受了重傷之後,飢寒而死,這才是他的結局。他本就是地上的塵埃,今天少一個,明天多一個,沒什麼區別。

但那個男人好像在被什麼人追殺著,他沒有多想,就替他攔了下來,反正爛命一條,死了也好。後來,他又遇見了那個斷他一臂的白髮貴族,正好……新仇舊恨,一併報了。只是不曾想,她原來救過他一命,現在,又死在了她兄弟的劍下……原來天命難違,他不過多苟活了幾年。

白髮王族的力量不是他能抗衡的,他也盡力撐到了最後一刻,全身都是破口,手腳俱斷、流血而亡。回想起年少時曾發過的宏願,願為她肝腦塗地、流血而死,竟也是一語成讖。那白髮的貴族逐漸逼近他的身體,他看見劍尖沒入自己的心臟,胸口最後一絲熱度也失去了。他的身體逐漸冰涼,眼前黑暗,一生落幕了。

回顧他的一生,沒有得到過什麼好的東西;得到過的好,也失去了。曾經有人對他非常好,是他遇見過的最好的人,後來那人死了;在許多年後,他遇見一個戴著和他曾經見過的玉環一樣東西的人,就因為這個,他失去了一條手臂,後來又失去了性命,而他只想摸一下,曾經見過的玉是什麼模樣。

他的燈亮了,他的燈又滅了。

第97章 番外5 伏魔

據說那日一聲巨響之後,後山石門中鎮壓的邪魔便外逃了。等師長們趕到,就只剩下崩裂的封印和碎石。邪魔逃出之後,為迅速恢復自己的力量,四處殘殺人類、吸食凡人血肉恢復自己的形體,為禍人間。

姜荔受師門之託下山除魔,他與師兄弟們兵分幾路,分頭尋找邪魔的蹤跡。姜荔下山不久,就聽說附近一個村莊遭到了邪魔攻擊。全村上下十幾戶人家無一倖免,血流成河。姜荔趕到之時,就只看到了滿地殘屍,屋舍付之一炬,四處都是汙血和火焰,無一絲人氣。

姜荔皺起眉頭,他分明在這裡聞到了邪魔的氣息。邪魔一擊得手後,並不會迅速離去,牠還捨不得這裡的血肉盛宴。姜荔四處搜尋著,忽然在屍體堆中聽到了一聲低低的哭泣聲,他馬上把劍往前一遞,就聽到了一聲痛呼聲。

姜荔聽那聲音嬌嫩怯懦,不似是怪物之聲,連忙把劍收了回來。他把死屍扒開,卻看見一個嬌怯怯的姑娘,一身血汙,被死去的家人護在身下。他的劍尖在姑娘胸口上留下一道傷口,正汨汨流血。姜荔一急,也忘記了剛才明明是感受到了一絲邪魔的氣息,把手往前一伸:“姑娘!你如何了?”

那姑娘見姜荔伸手過來,又害怕地往後一躲,但她終究是見到一個人類了,緩緩搖了搖頭,一雙楚楚可憐的水眸如小鹿一般。姜荔這才見到,因他的劍,姑娘白嫩的胸口也露出來許多,姜荔臉不由得紅了幾分,別過頭,把姑娘從死人堆裡扒了出來。

將姑娘從死屍堆中救出後,她見到周圍這殘忍的煉獄景象,仍是恐懼不堪,纖弱的身體不住顫抖。姜荔不由得把自己的外衣解了下來,披在姑娘身上,說:“得罪了。”可這周圍的血腥氣實在太濃烈,連姜荔也幾乎忍受不住。姜荔說:

“姑娘,你家住何處?可還有家人在?我送你回去吧。”

姑娘抬起頭來,一張小臉白皙又秀麗,鬢髮沾染上了血跡,可憐可愛。荊釵布裙不掩國色。她悲傷地低下頭來,眸裡含了水珠子,不發一言。姜荔想到周圍慘狀,也知沒有了希望,就說:“那你還有可以投靠的親人在?我送你過去。”

姑娘照舊搖搖頭。姜荔還想問她什麼,她卻指了指自己的喉嚨,擺擺手,表示自己不能說話。姜荔見了更覺可憐,這麼美麗的姑娘,既沒有了父母,還是個啞巴。

姜荔雖有任務在身,但也不能放著無辜平民不管。他只得暫時帶上了這個姑娘,前往附近的城鎮休整。在客棧裡,洗去一身血汙,換上乾淨衣服的的阿沅姑娘走出來,幾乎讓姜荔看呆了。她身形修長,和姜荔差不多高,長髮烏黑,氣質冷然。不怒不笑之時,如畫中仙人一般。她雖不會說話,卻在姜荔掌心中寫下一個“沅”字,姜荔也得知了她的名字,阿沅。

城中人心惶惶,四處傳播著邪魔擴散的訊息。客棧也擠滿了人,姜荔尋不到第二個房間,便把唯一的床讓給了阿沅姑娘,自己在門外守著。入夜,人們雖惶恐不安,但終究因為疲勞過度,不知不覺地睡去。姜荔靠在門框上,意識也逐漸昏沉起來。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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