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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也是有些小小得意,雖說你們老老小小都是主角人物——嗯,周殿主除外。
如今卻也被我的遭遇驚訝到,可見哪怕都是主角人物,但是主角高一級壓死人,便連他從蘇凡那裡蹭來的機緣,也是足夠跟葉師兄、陳師兄相比較了。
他偷眼看了看葉飛,下意識有些心虛。
“葉師兄這等凡人流主角,如今只怕還沒有發跡,等他煉成劍界道場,又有那太古七星劍丸,演化太古七星,矗立在他道場之中,可說妙也無窮、力也無窮。
到得那時,追上蘇師兄,也未為不可呀。”
王青倒不掩飾自己的期待,誰讓蘇師兄有了妻子呢,這,這不是堵上他一條路麼?
還是葉師兄好,孤寡孤寡。
至於陳楓師兄,自從王青眼界開啟之後,這位得了上古玄氣道機緣的大師兄,在他的主角榜上,倒是不太出彩了。
說起來,他在爭奪問心果時,倒是殺過一位玄氣道弟子,那人還送了他一隻乾坤鐲,十分可心。
乾坤鐲裡頭,有不少玄氣道的東西,蒼莽氣,玄明氣,太幽氣……攏共有七八種,都是有利於修煉《先天玄玄功》的資源。
也不知道陳師兄如今還缺不缺。
“先天道胎?”
王青還在想來想去,殿上有一道驚訝聲音傳來,他不由抬頭看去,見莫長春神色頗為內涵,不由咯噔一下。
“呵呵,呵呵。”
“怎麼我之前同你說起先天道胎的時候,你說未曾聽說過呢?”
莫長春露出笑意來,叫其他人心裡“哦豁”一聲,全都打起精神來看好戲。
王青腦子裡瘋狂轉動,他是何等奸猾之人,要是光光修煉一個腦袋,特別是那張嘴,估計早就突破元嬰了。
這會兒雖然在重壓之下,而且時間極短,但王青還是迅速編造,哦不,是揭示了真相:
“弟子絕非要欺瞞宗正,只是當初我並不知道那份機緣,便是先天道胎。我認識的那位師兄,只是說它對開闢道場有莫大好處,其餘詳細,都不曾告知弟子。
弟子也是在宗正描述了先天道胎之後,才知其所以然的。若非宗正解惑,弟子如今還矇在鼓裡呢,真是讓人汗顏。”
莫長春哼了一聲:
“一位師兄送你的?這般大禮都能送你,該不是個魔頭,許了好處,派你來我四明山當臥底的吧?”
王青立即“哈哈”大笑幾聲,言道:
“宗正真是會開玩笑,我四明山窮的叮噹響,放在法域裡頭,人家聽都不曾聽說過,誰會拿一座先天道胎來當臥底的好處,難道是蠢貨魔尊領導了一個豬玀魔宗麼?您可真是幽默,哈哈哈。”
求道殿裡,並沒有如王青想象的那樣,響起快活的笑聲來,反而陷入一種尷尬的寧靜當中。
葉飛眼裡,甚至露出了一種“我的青青師弟不可能這麼蠢”的神色來。
王青雖說這下子嘴巴比腦子快,但腦子也是不慢,此時已經反應過來。
完蛋。
“哈,哈,呵呵,弟子的意思是,我四明山雖然在法域中名聲不顯,但是長輩慈愛,晚輩上進,宗門上下團結成一坨坨,根本不可能有臥底發揮的餘地的。”
越宗丞見他頭頂冒煙,後背浸溼,不由搖搖頭,笑道:
“好了,不說笑。
此次明章老祖得了仙罡之晶,想來二十年內必成化神,所以這二十年,我們一方面需得把仙城的建設所需準備好,第二方面,也得著手備戰,仙城初立,雖說只會來一頭妖尊闖城,破城的機率並不大,但事有萬一,未慮勝先慮敗。
當然,這些事宜,還是我等幾人來忙碌,你們三人,最好要在這二十年內突破元嬰,想來你們也知曉了元嬰之間的差別。
以你們所得機緣,成就一品元嬰當不在話下,屆時我四明山有神尊坐鎮,有兩三位大真君,再有五六位真君,才稍稍具備在法域立足的條件。
所以你等任重道遠。”
王青三人,不由默默點頭,肩頭沉甸甸。
此刻的他們,早就不是初入法域的菜鳥,歷練過多座仙城,結識了不少道友。
法域中新起一座仙城,乃是大事,因為它關乎人族開疆闢土。
人族和妖族,如今大致上以十八龍門隔開。
十八龍門外,乃是蒼茫荒域,由一頭頭妖尊、大妖尊坐鎮山頭,麾下百族繁衍,昌盛無比。
十八龍門內,則是人族為主,一品宗門各自依託鎮宗至寶,梳理元氣,化荒域為法域。仙城二品,則以各家仙城為陣點,自腹地逐步推向前線。
故而,每一座新起的仙城,其實都是建立在最前線,雖說還在十八龍門內,但十八龍門是不固定的,隨著妖人兩族此起彼漲,往往有進有退。
若是人族果真敗退,那新建立的這些仙城,便是首當其衝,幾乎難以倖免。
這時候,遠在腹地的諸派地界,就起到留下火種的作用。
譬如天劍仙城若是在種族戰爭中覆滅,那麼天劍宗便會統合諸派地界這些大小宗門,重新降臨法域,尋一塊地盤徐徐圖之,等待重新復起的那一天。
所以四明仙城若是建立,便需要面對一片還未有馴服的法域,沒有足夠的力量鎮壓,搞得紛亂四起,便會淪為笑柄,在法域中行走,連頭也抬不起來。
仙城初立,還有一個規矩,就是前線會放一頭妖尊進來攻伐,不論成敗,只要這頭妖尊能夠自行退回十八龍門外,那麼更高階的人族修士,便不能插手。
妖尊自然也知道,自己是被當做新仙城的磨刀石。
哪怕成功攻破仙城,滅掉一個宗門,這人族仙城,也不可能被奪回妖族荒域,而是會在城破之後自動隱沒,等待下一次出世。
不過仙城中蘊藏的那一股不朽道性,卻能夠被妖尊享用,對牠們修行,有著極大的好處。
故而千萬年來,這等規矩也就被預設下來。
據說在十八龍門外,能夠來攻伐新仙城,也是需得經過一番龍爭虎鬥的,被那些不怕死的妖怪,視作一場九死一生的大機緣。
越宗丞見他們三人,都神色沉靜,顯然對困難有所準備,不由滿意點頭。
他便讓葉飛先留下,著陳楓和王青,稍後再來求道殿,他將一一面授機宜。
元嬰事宜,法不傳六耳,各家宗門都是這般口耳相傳,在那些一品宗門,乃至一些老牌仙城二品宗門裡頭,都會專門設定傳法大長老一職,專司傳授這些秘密法門。
四明山如今還是拮据了一些,只能由掌門真人親自傳授。
王青和陳楓,告辭出來。
“陳師兄,師弟有事找你。”
王青把住陳楓的小臂,拉住他。
陳楓看了他幾眼,半晌之後,才開口道:
“為兄還以為在王師弟眼裡,如今只有葉師弟一人了呢,沒想到師弟還不曾忘掉為兄,真是榮幸。”
王青眨眨眼,怎麼陰陽怪氣起來了,真是難搞。
“陳師兄莫要說笑,師弟卻是有正事呢,且去你的山峰再說。”
和王青不同,陳楓和葉飛,在結丹之後,都有了自己的一座山峰,不比他在莫長春看管下十分悽慘。
陳楓的山峰,起了個名字叫宇陽峰,叫王青雞皮疙瘩起一身,那玄氣道的隨身老爺爺,還挺帶勁。
宇陽峰其它景色倒也尋常,唯獨有一個裂口,常年從裡頭噴吐地氣,與外頭的水汽一碰,立刻就成了雲霧繚繞的人間仙境。
陳楓得了這處山峰後,又往那裂口內放置了一粒一氣玄渾珠,這珠子乃是以玄氣道秘法煉製而成,能夠梳理地氣,演化意象。
故而此時宇陽峰上,天清地濁,瑞鶴麒麟,芝蘭玉樹,可說是美不勝收,雖說靈神掃去,都是一團團玄渾氣,但肉眼看去,特別是低階修士看去,與真實之物,已經並無二致。
“陳師兄這座山峰,倒是妙得很。唉,若是師弟也有自家山峰,必定也要好好營造一番。”
王青羨慕道。
陳楓也是好笑,他並沒有想到,王青突破結丹後,竟然會被莫長春揪過去共居一峰。
王青感嘆了幾句,便也不拖延,言道:
“陳師兄,說正事之前,我倒有一句話要問師兄。”
“師弟且說。”
王青點點頭,直視陳楓,問道:
“宇陽前輩乃是上古玄氣道的神尊,師兄一身修為如今也以玄氣道真傳為主,我想問的是,師兄如今如何看待玄氣道,如何看待四明山?”
陳楓眉頭一挑,這問題說尖銳也尖銳,但從王青嘴裡問出來,讓他有些意外。
他原本以為掌門會問,宗正會問,但他們都沒問。
難道是他們和王青有了默契?
王師弟和宗門長輩之間的深情厚誼,真是叫人羨慕。上到明章老祖,下到明主事、周殿主,都與他感情莫逆。
不過這個問題雖然尖銳,卻並不難,因為他早就想過了,此時信口道來:
“王師弟的擔憂,為兄自然明瞭。但上古已逝,宇師也早就斬斷塵緣,寄居在我心神之中。
我一身修行,雖說來自玄氣道,但法脈傳承,原本就是新舊相繼,便是玄氣道,也不是石頭縫裡蹦出來,而是從遠古元元神朝得來的遺澤。
為兄在四明山入道,自然終生都是四明弟子,不論上古諸宗有何謀劃,此心決不可改易!
想來為兄的堅定,不會稍遜於王師弟你的。”
王青聽得出來陳楓的決心,不由暗暗道,我可沒有你這麼堅決,咳。
“好罷,陳師兄這麼說,小弟便放心了。”
說完,他便從乾坤鐲裡掏出來一堆瓶瓶罐罐、玉盒葫蘆、金章玉冊……都推給陳楓。
陳楓好奇之下,一一開啟。
“太幽氣?”
這太幽氣,乃是一種極深處才能誕生的地氣,此氣有通幽之妙,對於玄氣道弟子頗有用處。
“玄明氣?蒼莽氣?拜月氣?……”
陳楓一一點數過去,全是對玄氣道弟子有用的資源。剩下的金章玉冊,也大多是玄氣道當年破滅之後流傳出去的法門神通。
可說零零總總,便是一尊大真君想要收集,都不知道要跑出去多少裡地,要走訪多少座仙城。
連陳楓腦海裡的宇陽道人,也不由慨嘆道:
“你四明山的風氣確實堂堂正正,兄友弟恭,讓人羨慕,怪不得你堅持以四明弟子立身。
這個王青,看著奸猾的很,也有心機,卻願意花費這般大力氣,為你搜集這些,確實不易。”
陳楓也是頗為感動,暗暗回道:
“王師弟便是這般,一股機靈勁表露在臉上,弄的人人都覺得他愛計較、愛算計,卻不知他投身宗門以來,屢立大功,遠非我們這些弟子可比,實在是一片赤誠之心。
這麼一來,說起來是機靈,卻又吃了很多委屈,反而憨笨的很了。”
宇陽道人想了想,也認同了。
有些人便是這樣,表現的很是利己,卻又總是為旁人考慮,嘴上一句不肯說的,該做的卻一件都不落下。
兩相里都吃虧,確實憨的很。
王青見陳楓一一拂過這些物事,神色都溫柔了許多,不由心懷惴惴,難道陳師兄嘴上說著對玄氣道沒有特別的感情,實際上卻還掛念著外頭的野花兒?
不妙了呀。
“咳,陳師兄,其實師弟當時也想要留手來著,但當時巫神八足還不曾修煉小成,無量劫氣一經爆發,我也是毫無辦法。
那位玄氣道弟子,又比較脆,連一輪劫氣爆發都沒能撐下去,搞得師弟想要救他,都不知從何處下手,只得眼睜睜看著他被磨滅。
不過好在我將他的乾坤鐲搶救了下來,如今把這些物事交到師兄手上,想來他也能瞑目了。
師兄倒不必感懷,人固有一死,死了也就死了。”
陳楓溫柔撫摸的手掌,不由一頓,良久之後,才問道:
“師弟這些東西,並不是蒐集得來?而是斬了一位玄氣道弟子得來的戰利品?”
王青連連點頭:
“這麼多奇奇怪怪的東西,我怎地去收集,若不是之前恰好想起來,我都快忘了呢。
不過我一見到陳師兄你,立刻就想了起來,可見我心上還是有陳師兄你的吧?”
陳楓笑了兩聲,才搖頭道:
“那倒要多謝師弟了。”
他心神之中,宇陽道人和他自己,都覺得一股尷尬氛圍瀰漫在心魂空間。
陳楓自嘲了一句“自作多情”後,才道:
“想當年師弟還經營了一個人肉交易市場,為兄也許久不曾光顧了,這樣罷,這些物事確實對我有大用,為兄手上也有些閒置的東西,師弟且來挑一挑。”
言罷,陳楓翻掌一揮,一排形態各異的物事,便浮在了空中。
王青不由感嘆道:
“師兄當年經常這般翻起手掌來,師弟還以為那會兒你就有了儲物袋,未想到,你每次都是將東西提前藏在袖口,用掌心握住。
哈哈,現在想起來,真是有趣。”
陳楓也隨著笑了幾聲,耳後卻升起一股紅意來。
王青打眼看去。
陳楓的存貨,也是相當不凡了。
裡頭甚至還有一顆問心果,說起來王青這些玄氣道的東西,就是在爭奪問心果時得來,還真是一飲一啄,皆成定數。
不過問心果對王青來說,已經沒有用處。
“咦。”
王青感受到十三元嬰兒蠢蠢欲動,不由隨之看向一片碧綠葉子,這葉子他很是熟悉。
靈桑葉?
“師兄這枚靈桑葉,可方便說一說是從哪裡得來?”
陳楓想了想,言道:
“當是為兄斬了一個魔頭之後得來的,那魔頭渾身上下吊著許多柞蠶、蜘蛛、足絲蟻、織工蟻……把他全身上下塗滿了各種絲線,很是詭異。
若不是見他拿修士血肉養那些蟲子,為兄倒也不會去斬他。不過說起來,為兄行走法域,還真沒見過這麼喜歡和蠶蟲絲線打交道的魔——”
“陳師兄,你這般看我作甚?”
王青眼睛一瞪,大喊道:
“你莫不是在懷疑師弟吧?師弟我身上哪裡有一絲半絲的魔氣,真是天大的冤情。”
陳楓頓了頓,才道:
“宇師方才用秘法感知了一下,師弟身上,還真有魔氣的味道……這,要不我等還是去巡山殿,找莫宗正看一看究竟吧?”
“去就去!”
王青身正不怕影子斜,幸好天燈魔宗的事情,他已經給莫長春說過了,完全不怕。
正當他要拉著陳楓去對質的時候,卻看到他忍著笑的模樣,終於反應了過來。
“大師兄,你還在記我當初揭穿宇陽前輩的仇呢,是不是?”
陳楓這才笑著道:
“師弟渾說什麼,為兄哪有那麼小氣。”
你要是笑的不這麼開心,我就信了你。
陳楓倒覺得心裡的最後一點點疙瘩,終於也散掉,再看王青,已經全是當初師兄弟相知相得的美好回憶。
“沒想到,王師弟你還成了天燈魔宗的天燈使,這可是法域裡難得的大機緣,往後那些魔頭荒獸見到你,都得三思後行了。”
看來宇陽道人對天燈魔宗,也有些瞭解。
王青被戲弄了一回,氣哼哼地把那枚靈桑葉收了起來。這枚桑葉對十三元嬰兒的吸引力極大,顯然不是先蠶壇裡頭的千年靈桑可比。
一張萬年桑葉?
第三長空印之後,千年靈桑對十三元嬰兒的效果幾乎也就沒有了,如今有了萬年靈桑的線索,倒是個意外之喜。
王青又隨手挑了幾樣珍惜的金鐵之物,拿來提升煉製乾坤劍和巫神八足,便收手了。
陳楓見他不再挑選,就把其餘東西都收了回去,唯獨剩下一枚石卵。
王青方才也看了這枚石卵,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生的,他養自己和十三元嬰兒都費事兒了,不打算再養旁的,也就略過了。
陳楓也不說話,只是彈出一團玄渾氣息來,在那枚石卵上一陣消磨,裡頭潛藏的氣息便逐漸顯露出來。
這股氣息,王青卻十分熟悉,甚至失態地叫出聲來;
“重明神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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