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慌,小場面!我們繼續,剛才說到哪兒了。對了,鐵盒子!我當時只是經過那家店,無意朝裡頭瞥了一眼。嘿!我就瞥到玻璃罩裡的藍傢伙了。”
呂葵知道周義和這是陷入回憶殺,出不來了,索性隨他去了。他愛說,她就聽唄,別殺人滅口就行。
“當時周氏剛剛展現它的輝煌,人人都說我周老闆交了大運,人人羨我,人前總要恭維幾句。呵呵,他們只知我人前名利雙收,又怎知我人後……當時小繽媽媽已經失蹤半年了,那孩子成天悶悶不樂,在學校又愛惹是生非。我不敢出言訓她,她本就不愛理我,我要是訓了她,她恐怕會更恨我,她媽媽的事是我對不起她,我對不起她……”
周義和的故事沒有繼續,似是意識到什麼,他所有的回憶都被吞進肚子裡。
長路漫漫,呂葵抿著唇,聽身邊的瘋子一遍遍重複“我對不起她”……
說了半天,車上仍然單曲迴圈著藍精靈……
等了將近兩小時後,周繽終於等到了一輛私家車。
車主是個四十出頭的中年男人,平頭,大哥打扮。上身著黑色龍紋唐裝上衣,盤扣扣到胸部,黑色內領敞開大半,露出脖子上的金鍊子。
這人生得耿直,一開口就是濃濃的口音。
“小妹,去哪啊?要哥捎你一程不?”
周繽和那人對視一秒,確定如果發生糾紛她吃虧的可能性不大後,上了車,坐在副駕駛上。
這個位置相對後座,被動性不那麼強。
如果這人對她出手,她還能反擊。
摸著揹包側袋裡的軍刀,周繽如是想。
第33章 兇手
所幸那人沒有壞心,周繽說出地址後他按地址把人送到才走了。
和那人道謝,然後目送那人遠去後,周繽才回過頭。
安全起見,她沒讓那人把她送到家,而是到了市中心。
至小在天城長大的周繽對天城的大致路線還是能摸透的,回到周家不難。
但眼下,她有個不得不去的地方。
天城市第三小學,正是學生放學的當口。
學校大門右側的臨時停車場擠滿了來接孩子下學的車輛,停車場旁的人行道上擠滿了家長。年長些的家長微眯著眼,緊盯著大門口,生怕錯過了自家的孩子;年輕些的家長則手執智慧機,好些孩子在門口徘徊,看到自己的家長後主動過來和家長打招呼。
“媽媽,你別看手機了!”
一個打算跟自己媽媽說班上趣事的小女孩見媽媽一直盯著手機,終於受不了地大叫。
被嚇了一跳的家長皺皺眉,看看周圍,見有人朝她投以異樣眼光,有些不悅。她一把拽住自己女兒的手,想要逃離現場。
“知道了!知道了!走!回家!”
混在家長中的周繽目睹這一切,有些嗤之以鼻。
鄙夷的情緒一閃而過,周繽把目光投向對面的人行道,那兒正聚著一群不務正業的小混混。
不算暖和的天氣裡,小混混們穿得單薄。有的只穿一件單薄的毛衣,有的穿七分牛仔褲,腳上踏一雙帆布鞋。這些人的表情大致和他們的穿著一樣,不著調,浮誇。
對學校裡出來的孩子,混子們進行從頭到腳地打量,然後唾沫橫飛地評頭論足。
這只是輕的,不久前第三小學附近經常有搶劫,打鬥事件,肇事者就是他們。
受害者都是第三小學的學生,事態嚴重到校方不得不重視的地步,於是就有了強制家長接送上下學的制度。
周繽靠在路邊不知名的大樹上,腦子裡響起韓蔚的聲音。
“她曾經被好幾個人,那樣,那樣。再那樣!她好痛苦的!”
所以說,為什麼之前,呂玉蘭沒想過去接她呢,她還那麼小!
她出事後,呂玉蘭也沒有提過調查這件事。呂葵的樣子,怎樣都不可能是自殺吧……
周繽掙扎在懷疑呂玉蘭是不是一個假媽的邊緣……
等她回過神,小混混們指點完“江山”,就要撤了。
她急忙回過神,但看著那群人,她一時又沒轍,根本不知道誰是兇手。不如,全都教訓了?
不妥!周繽搖頭,她所說的教訓是打一頓,喂點藥扔河裡餵魚。全扔不太妙……
正想著,背後突然有聲音。
“小姑娘,小姑娘!”
周繽轉頭,看到一個保安模樣的老大爺。
“什麼?”
老大爺端詳周繽片刻,滿臉擔憂。
“天快黑了!你快回家吧!這附近亂得很!”
他伸出滿是皺褶的手,指指對面。
“瞧見那群人沒,流氓得很啊!之前就有個閨女被他們帶走了。你不是他們的對手,快回家吧,大爺送你過去!”
聽到了什麼,周繽有些激動。
“大爺,您說什麼,之前有個閨女被他們帶走了?您能仔細和我說說是怎麼回事嗎?”
見周繽這樣,老大爺的眼神閃了閃,大概知道她的目的了。
“好吧,那是兩個星期前的事了……”
周家,距離呂玉蘭被鎖進房間已經一天時間了。
呂玉蘭躺在床上,眼睛盯著吊頂的燈。
燈光暖融融的,把整個房間都映得昏黃。
可不管房間裡的環境如何,呂玉蘭的心是冷的。
她絕望的不是自己被鎖在這裡不能出去,而是自己的女兒,可能已經陷入危險之中。
一想到周義和可能對呂葵做出的種種,呂玉蘭心裡就拔涼拔涼的。
她這一輩子最對不起兩個人,一個是為她付出一切的周義和,還有一個就是自己的女兒。
周義和怎樣都好,她卻不能接受自己的女兒受一點傷害。
死過一次,已經是她照撫不利了,這次又被周義和……
不!決不能這樣坐以待斃!
呂玉蘭起身,在房間裡翻找一切能逃生的工具。
通訊裝置是不可能了,這些東西一早就被周義和搬到其他地方了。
窗戶……呂玉蘭試著開啟臥室的窗戶,然後發現窗戶被鎖上了。
撬門鎖也是不可能的,呂玉蘭煩躁起來,順手砸了周義和送來的果盤,裡面的蛇果掉到地上……
周繽帶著一身血腥味回到家,聽老大爺敘述完事情經過和被帶走的女孩外貌後,她確定兇手在那群人裡沒錯了。
本想找到呂葵後,再帶她找到兇手報仇。
誰知道那群人那麼沒眼力勁,居然打上她的主意……
不過還好,她只是劃傷了他們。
周繽關上門,摸出用紙包裹住的軍刀。
一層層把紙剝開,然後到房間裡拿出洗滌劑,把刀身上的血漬清理乾淨。再擦乾,收進刀鞘,放進揹包最深處。
周繽很珍視這把刀,這是她媽媽留給她的唯一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