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咬牙。
是不是因為太過孤獨,而眼前的一切又太過可怕,是以她下意識地尋覓一個溫暖去處,下意識想去依賴一個強大的人,以至於對他生了幻覺?
就在這個時候,她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不輕不重,但是她可以肯定,這是向著自己房中走來的。
顧錦沅頓時心跳加速,後背發冷,她攥緊了拳頭,想起來昨晚上的那場所謂的“捉姦”。
這個時候,還有人想起來對付她嗎?
那她該怎麼辦?
這次可是毫無防備,也沒有一個染絲幫她。
那人停在了門前,顧錦沅瞪大眼睛,死死地攥著拳頭,想著若那是一個男人,她就馬上大喊,撕破了臉,她怕什麼?
可就在這個時候,一個聲音傳來:“姑娘可是歇了?”
是一個女人的聲音。
顧錦沅繃緊的身體微微放鬆,她忙道:“並不曾。”
當下去開門,門開了,卻是太后身邊的女官。
那女官笑著道:“姑娘沒睡下就好,剛才太后醒了,問起來諸位貴女,知道姑娘險些出了事,幸好命大,回來了,太后擔心得很,便說把你叫過去,問問你話,要不然總是不安心。”
顧錦沅面上不變,心裡卻是微驚。
太后這個時候叫自己過去?說什麼擔心自己,她當然不信。
此時那宮女一臉和善地看著自己,她當然不能說不去,她笑著答應了,一時稍微收拾了下,便隨著女官過去。
這個時候院落中格外寂靜,她的絲履輕輕踏在那用山石鋪就的小路上,只覺得冰冷硌腳。
太后叫自己做什麼?
是發現自己沒死,所以把自己叫過去看個究竟?
她和自己外祖母,到底是多大的齷齪,以至於哪怕外祖母家已經徹底不行了,以至於自己一個手無寸鐵的弱女子,她都要急於鏟之而後快。
顧錦沅走得不快,每走一步,她都覺得,自己好像距離危險更近一步。
一種說不上的直覺,讓她想逃,馬上逃離。
但是不能,那是太后,她是寧國公府的女兒,她不能逃。
她也沒有地方可以逃。
不知為何,這一刻,她突然想起來太子說的話。
他說如果有人想對付她,不管是誰,不用客氣,手段儘管使出來,到時候自有人為她收拾殘局。
可是現在,她不知道該怎麼對付太后,她該怎麼辦,會有人來幫她嗎?
就在這個時候,太后的寢殿到了,她深吸口氣,跟在女官身後,踏了進去。
☆、第38章太后
太后自然是不快。
這場地龍翻身, 她算計的是別人,卻是不曾想,自己竟然因此遭了災。
微微眯起眼睛, 想起來當時那塊突然砸向自己的巨石,實在是蹊蹺得很, 沒緣由啊, 自己早有準備,怎會遇到這等事。
太后輕嘆了口氣, 有些疲憊地垂下眼睛。
這些事,她本來也不想做,更不想這麼著急,但是如今的種種,讓她總是心生疑竇, 讓她感覺,在這燕京城裡, 在這朝堂之中,好像出現了一股她無法掌控的力量,讓她心力憔悴,以至於竟然心裡竟然生了莫名恐慌。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韓淑妃暗暗地提醒, 說是顧錦沅來了。
她抬頭看過去, 看到了那個女孩兒。
寢殿中雖佈置了夜明珠和鳳燭,不過依然顯得昏黃,可就在那黯淡之中, 那個女孩兒卻嬌豔明媚, 彷彿開在陽光底下的一瓣鮮花兒,鮮嫩得彷彿能看到上面沁著的露珠。
太后盯著這緩緩走來的顧錦沅, 卻是恍惚想起來了幾十年前,幾十年前,那個明媚地走在春光裡的女人。
她心裡泛起一抹冷笑,面上越發顯出刻薄之相來,就那麼盯著顧錦沅。
顧錦沅進來後,並未抬首,但是她卻感覺到了,感覺到那種撲面而來的陰沉氣息。
她拜見後,便被賜座,她自然不敢坐,只侍立在那裡,不著痕跡地打量過去,卻見太后歪歪地靠在榻上,臉色蒼白,便是錦繡綾羅加身,也難掩其形容憔悴,看起來傷得不輕。
太后由韓淑妃扶著,靠在那裡,卻是有一搭沒一搭地問:“人老了,這覺就少了,睡不著,便想著找姑娘過來,給哀家講講外面的故事。”
顧錦沅笑得乖巧:“既是太后要聽,是臣女之幸,只是太后想聽什麼故事?”
太后眯著眼睛:“就說說你外祖母的事吧,她活著的時候,經常說些什麼,做些什麼。”
顧錦沅聽了,心裡一動。
自己這麼一個柔弱無依的孤女,若說尊貴的太后竟然處心積慮要對付自己,實在是怎麼也不信的,她只能認為,太后要對付自己,是因為外祖母。
只是外祖母已經逝去,便是昔年有些仇怨,也不至於對自己這個外孫女窮兇極惡趕盡殺絕。
那麼,有沒有可能,太后殺自己,是要滅口?
外祖母知道太后一些秘密,而太后擔心外祖母將那些秘密告訴了自己,但是作為皇太后,她又不能直接逼問自己,只能是儘快除掉?
顧錦沅想起這個,便不著痕跡,故意說起外祖母一些事,諸如幫自己謄寫字帖詩詞來教自己等等,都一一說了。
此時皇后和韓淑妃已經退下,甚至連一旁的女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出去了,偌大的寢殿,竟然只剩下太后和顧錦沅。
太后抬抬手,示意讓顧錦沅扶她起來。
顧錦沅過去,扶著她。
當扶著這位太后的時候,她才感覺到,別看錦緞裹身,好一番榮華富貴,但其實那身子卻孱弱得很,當她的手握住太后的手時,更是感覺到了上面佈滿的紋路。
自然是精心保養的,但是再保養,也抵不住年紀。
太后很老了,老得那身子彷彿要腐朽的木柴,稍微用力,可能就化為灰燼。
太后有些氣喘地靠在那裡,口中卻是喃喃地道:“本是好好的,不知怎麼,一塊石頭下來,倒是險些砸中了哀家,雖周圍侍衛盡力護著,但到底撞了那麼一下,倒是害得哀家好苦。”
顧錦沅聽著,卻是垂眸,並不言語。
說實話,太后被石頭砸中了,她心裡高興得緊。
周圍沒外人,她也懶得寬慰她。
反正她說什麼好聽的話來哄她,她該對付自己的還是要對付自己。
既如此,她也懶得動那嘴皮子。
太后說了這句後,見顧錦沅竟然無一句話,更加心中起疑,又覺恨極,想著此女子,和她那外祖母一般,都不是什麼好人。
她痛下殺手,竟是沒冤枉了她。
顧錦沅細察其神色,自然是感覺到了太后的憤懣不滿,真是又心驚又好笑,越發不言語了。
太后眯起眸子,渾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