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氣恨交加,那種算盡機關太聰明,最後卻竹籃子打水一場空便宜了對家!
她就不懂啊,她出身好,相貌好,母親疼愛,又有同為□□貴胄的外家幫襯,自己精心算計處處籌劃,怎麼最後,那個顧錦沅什麼都不幹,就處處如意呢?
驚醒後的顧蘭馥深吸口氣,努力地將那種悲憤痛苦壓在心底下,她安慰自己,那都是夢,那都是夢,不是真的。
但是之後一兩日發生的一些細碎小事,竟然全都和夢中一樣,這就不得不讓顧蘭馥心驚了。
她怕了,怕那夢中的一切就是她命運的預演。
一直到這一日,她聽說顧錦沅要過來府裡了,她急匆匆地過來,等在母親身邊。
她見到了真正的顧錦沅,也旁觀著母親和顧錦沅的對話。
這一切的一切,和夢裡的竟然是絲毫不差。
顧蘭馥的腿都要軟了,手腳更是冰涼。
她的夢,其實是她接下來的命運,或者是她上輩子的事情?
她和顧錦沅,這已經是第二輩子在演繹著同樣的故事了嗎?
就在顧蘭馥這麼想著的時候,她瞄了一眼旁邊的顧錦沅。
極好,一切都一樣,就連顧錦沅耳邊那一點米粒大的豔紅小痣,都是一樣的。
顧蘭馥突然就笑了。
她怕什麼?
她已經預知了未來,她可以趨吉避凶。
這輩子,倒黴的總應該是顧錦沅了吧?
機關算盡,她這次一定能贏。
☆、第 4 章
第4章桃花粉,有意還是無意?
顧錦沅安靜地跟隨著顧蘭馥往她的住處走去,一路上,樓閣臺榭轉相連注,雕欄玉砌富麗堂皇,一時又有綠樹如茵,風景宜人。
顧錦沅的心思卻不在這庭院風光——再美的風光,與她何干?
她在想著身邊的這個顧蘭馥。
當年她跟著跛子師父學習相面之術,出師之時已是過目之人,沒有幾個能躲得過她的眼睛,但是這位顧蘭馥,她怎麼也看不透。
她甚至覺得,顧蘭馥望著自己的時候,好像在望著一個世仇。
她見過自己嗎?
就連胡芷雲都沒有對自己有這麼強烈的排斥情緒,不是嗎?
顧錦沅這麼想著,就見顧蘭馥突然停了下來。
顧蘭馥對著她笑:“姐姐,你可知道,這湖叫什麼?”
顧錦沅看過去,她們正站在湖邊的青石磚牆旁,湖邊有灼灼桃花開的正豔,一簇簇桃花映在碧水之中,隨著那碧波輕輕動盪。
她笑了,笑得溫雅柔軟,她輕輕搖頭:“妹妹說笑了,我才來到這府裡,哪裡能知道這湖叫什麼?”
顧蘭馥盯著顧錦沅,確認她沒有說謊。
也確認她笑著的樣子,正如上輩子一樣,乍看是個文靜的姑娘,沒什麼心思,可誰知道,她就那麼安安靜靜地任憑自己和母親擺佈,嫁給了二皇子,成為了二皇子妃,又那麼嫻靜柔和地笑著,看著她被太子冷落,看著她當了寡婦,看著自己跪在她面前叫她皇后!
這個人,上輩子明明沒幹過一件壞事,但是顧蘭馥覺得,她才是這個世界最大的惡人。
顧蘭馥回想著在那夢裡,她刻骨銘心的痛,笑望著顧錦沅:“姐姐,這湖叫雙月湖,到了滿月之時,湖裡能看到兩個月亮呢。”
顧錦沅有些疑惑,不過還是頷首:“竟是如此。”
顧蘭馥稍微試探了下,確認她果然是什麼都不知道,至少沒有像自己這樣佔盡先機知道了這輩子將要發生的一切。
極好。
她眼神輕淡地看向旁邊,旁邊就是桃花,那桃花生得粉嫩鮮潤:“從這裡過來,便是我的朧月居了,姐姐隨我來吧。”
顧錦沅頷首,隨著她拾階而上。
一時進了朧月居,就見嬤嬤和丫鬟都忙迎了過來,那些自然都是顧蘭馥的人。
顧蘭馥:“姐姐既過來這裡,嬤嬤丫鬟可以隨意挑選。”
顧錦沅自然不能真得挑,笑著說:“我往日在隴西,都是自己過活,哪裡用得著丫鬟,來到這裡,若要從簡,只怕是壞了府裡的規矩,只是我又不懂,一切聽從妹妹安排就是。”
顧蘭馥聽著便道:“那兩個丫鬟,都是機靈的,先伺候姐姐吧。”
說著,指了兩個丫鬟,顧錦沅看過去,都是十二三歲大,唯唯諾諾的,一看就不是能當大用的,不過她也沒說什麼,只是謝了顧蘭馥。
恰好這個時候,顧蘭馥身邊的嬤嬤取來一些桃花粉,卻是說,這是大將軍家送過來給姑娘的。
顧蘭馥拿過來,仔細地看了,之後太抬眼,望向顧錦沅:“這個桃花粉倒是不錯,送給姐姐一些。”
說著,命人取了一個粉紅色小瓷瓶來,給了顧錦沅。
顧錦沅頷首:“當姐姐的未曾給妹妹見面禮,不曾想妹妹竟給姐姐準備了,受之有愧。”
顧蘭馥卻笑著說:“姐姐客氣什麼,這是上等的好花粉,在燕京城裡,只有皇親國戚貴胄家眷才能用,出了燕京城,卻是見都見不到的,拿銀子也買不到。”
顧錦沅聽著這話,自然明白,自己就是來自那“見都見不到這上等花粉”的地方。
她倒是沒在意,取過來,開啟上面的木塞子,聞了一聞。
聞了一下後,她心就微微一沉。
白芨是一味常用藥材,不過在隴西白芨俗稱為箬蘭,倒也是常見。
但是顧錦沅卻不能碰到箬蘭,一旦碰到,必然手腳泛紅,嚴重時甚至全身泛起紅色痕跡來,猶如風疙瘩一般。
是以她自小謹慎,必不會碰箬蘭。
但是如今,這桃花中,竟然是有箬蘭的。
其實桃花粉用了箬蘭,倒也是情理之中,但是未免太巧了。
顧錦沅抬起睫毛,望向了顧蘭馥。
顧蘭馥笑著說:“姐姐,怎麼了?可是不喜?”
顧錦沅抿唇笑了:“這味道實在是好,一聞之下,便覺心曠神怡,不曾想這世間竟有這等桃花粉。”
顧蘭馥顯然是有些高興的:“這個自然是極好,這是用了桃花粉,密陀僧,草烏,寒水石,還有上等麝香,又用了雞子清調瓷罐,再蜜封蒸熟了,取出來曬乾,研磨細了,才出來這麼一些,你用的時候,記得用水調了來搽面,面上顏色必然如桃花一般好看。”
顧錦沅聽著,自然是感激,一時說話間,又想起來一事。
“妹妹待我這麼好,我倒是想起來,這次從隴西來,我帶了一個犀牛角雕梳,倒是還算拿的出手,若是妹妹不嫌棄,我想送給妹妹,如何?”
顧蘭馥倒是沒想到這個,乍聽之下,先是一愣,之後心中湧起狂喜。
那個犀牛角雕梳,確實是個好東西,是上等品,色黑如漆,上下相透,後來顧錦沅嫁人了,她過去找顧錦沅,見到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