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背心全是汗。“沒事了,快走吧。”徐瑾對著王韻清道。王韻清剛剛臉色慘白,現在才緩過來,兩人趁著別人不注意,悄悄地走遠了。經過兩日前被追殺的事情,現在兩人都如驚弓之鳥。那日,徐瑾一行人正準備進入後明城,為了保險起見,金宣讓兩個御林軍先去城內探探情況。御林軍羅雲和鄒南兩人進了城,看見四處都在張貼告示,言女皇失蹤,容王如今攝政。周圍的百姓圍著告示指指點點,議論聲不絕。兩人遲疑地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的眼裡看出了點別樣的意味。如今當權的人可是容王,她們跟著徐瑾不僅會吃盡苦頭,還可能因此丟掉性命。但若是選擇投靠容王徐雅如,那就不一樣了,兩人很可能就此平步青雲。羅雲、鄒南兩人一拍即合,商議一定,便悄悄找尋機會,將徐瑾的訊息傳給了地方官薄大人。薄大人與容王有幾分關係,聽見這樣的訊息自是喜不自禁,要立馬上報容王,爭得頭功。但薄大人身旁的師爺勸諫道:“如今女皇失蹤,投機者多得是。說不定這二人只是空口白牙套銀子來的,大人還是眼見為實的好。”薄大人深以為是,便先沒有將訊息傳出去,而是帶了城中精兵,朝徐瑾所在的地方趕過去。天色已玩,見羅雲兩人遲遲未歸,徐瑾便有一種不祥的預感,叫上剩下幾人立馬離開,可惜已經晚了。面對黑壓壓的一片追兵,金宣為了救徐瑾,自己獨自殿後,與敵人搏殺。剩下的兩名御林軍想趁機逃跑,卻被人一箭穿心,就此喪了命。那時候,徐瑾以為就交代在這一天了,卻不想楊露禪的武功如此高,甚至超出她對人的極限認知。但即便這樣,也只是堪堪讓她們三人暫時逃脫而已。更糟糕的事情是,第二天醒來,楊露禪不見了。沒有字條,沒有預兆,就像清晨的露珠般蒸發了。王韻清開始以為楊露禪只是外出打探訊息,被什麼事情纏住了,但是到了晚上,人依舊沒有回來。“你說,她是不是遇到了什麼不測?”王韻清好像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紅著眼睛問徐瑾。徐瑾遲疑地點點頭,將火生起來:“也許是吧。”但其實二人心中都知道,依楊露禪的武功,是不可能遭遇不測的。就算有什麼苦衷,也不至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唯一的可能就是楊露禪自己想走。王韻清坐在火堆旁,神情憔悴,整個人好像失了魂。一想到金宣死了,徐瑾心中一酸,用袖子擦了擦眼角。兩人竟有些同病相憐起來。從出宮到現在,只剩下徐瑾和王韻清相對無言。經過這一次的追殺事件,為避人耳目,徐瑾在王韻清驚訝的目光中換上了男子的衣衫。總歸徐雅如要找的是女人,那她就變成男人,讓她找無可找,一點尊嚴根本算不上什麼。就算換上了男人的衣服,徐瑾的長相也過於清麗了,走到哪裡都會引起別人的主意。於是她又找了件破布衣衫當做頭巾,同時在自己的臉上糊上灰塵。王韻清也照做了。今日兩人本來想去青石鎮探聽訊息,但無奈遇到官兵,只得往回走。徐瑾記得過來的時候,看見過附近有一座破敗的小廟,便朝那個方向走去。走了約莫一刻鐘,便看見那座佇立在荒野中的小小廟宇。廟門破敗,其中一扇已經倒了,只剩下另外一扇搖搖欲墜,廟裡面的佛像被人扒掉外面的一層金子,只留下一個光溜溜的石像。門口雜草叢生,徐瑾伸手分出一條路來,結果手被草芒割得生疼。王韻清跟上走上前去,拂去了梁下結的蛛網,他收拾了一下地面,騰出一塊空地來。門口漏風,徐瑾將廟裡以前用來做帷幕的破布扯下來,掛在了門口。又就地揀了些乾柴,從兜中摸出幾日前王韻清給她的火摺子,生了火,這才覺得渾身暖和些。70“破是破了些, 勝在沒人打擾。”徐瑾拍了拍手中的灰, 坐到了火堆旁邊。徐瑾解下了身上的包袱,從裡面掏出一張皺巴巴的幹餅, 分給了王韻清。王韻清看了一眼那餅,已經散發著餿味,但還是接過了, 埋頭咬了一口。僅僅一天的時間, 他就憔悴了許多, 從前在萬清宮的時候不覺得,但現在想起來, 那個時候日子多好。楊露禪是不折不扣的的美人,從前她總穿著一身白衣, 為他彈琴。輕攏慢捻, 一顰一笑, 都是婉約風致。白皙秀美的臉龐,眨眼之間就換了風情,讓人捉摸不透。這樣的女子,真是少見, 他初見時就覺得喜歡。正好深宮寂寞,也就常常叫她來作陪。楊露禪為人處世很是老到, 而且很會討他的歡心。他也越來越離不開她。有時候會讓人想,這樣的人, 為什麼會出家?但如若不是這樣, 他們也不會相見。可到底為什麼, 她明明答應了和他一起出宮,依舊一個人離開了。可能是孽緣吧。王韻清低頭,他的黑髮早已經散亂,垂下來擋住了臉。“父君,您哭了嗎?”一雙手伸過來,拭去王韻清臉上的眼淚。王韻清怔怔地望著徐瑾,他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竟留下了眼淚。他神情茫然地握著手中的幹餅,側過頭去躲過了徐瑾的目光。“不……我只是,有些冷。”男人難堪地低下了頭。徐瑾也不知說什麼好,只能沉默地看著灰濛濛的天空發呆。其實還有很多事情都盤亙在心中,關於明天,關於皇位,關於陸自容,但此時都沒有意義。因為她根本就走不出去。徐瑾整理了下包袱,所剩的東西無幾,兩件完好的衣物,一把她隨身所帶的佩劍,另外還有些零散的銀錢。出來的時候根本沒有想到那麼多,到了如今碎銀也不敢拿出去用,怕被人惦記,能用的只有一些銅板。輕嘆一聲,徐瑾走到王韻清的身邊,用袖子將他臉上的淚痕擦乾。男人好像已經去了半條魂,眼底的落寞如同飄落了幾世的雪。“父君,我會幫您找到她的,只要我還能回去。”就算真的回不去,我也會保護好我身邊的人。徐瑾在心底暗暗地道。王韻清的神色終於亮了一下,看向徐瑾。“所以我們明天要趕緊去青石鎮上探聽訊息,再晚,可能就來不及了。”王韻清點點頭,勉強一笑:“好。以後你也不要再叫我父君了,”他停頓了一下,“這是在宮外,若被人聽見恐怕會生禍事。你我還是以兄妹相稱吧。”徐瑾略微遲疑了一下,點頭:“就依您所言。”徐瑾和王韻清從前沒什麼交集,到了現在共處一室,就顯得有些尷尬。但兩人都心事重重,也無心顧慮。天色漸晚,火苗小了,冷風從縫隙中灌進來。徐瑾起身出了廟門,將周圍的乾柴又揀了一些,準備回去添上。此刻,徐瑾遠遠地看見幾人朝此處過來,心中一沉。為避免被發現,徐瑾躲到了牆後,再往那處一看,是幾個打扮邋遢的女人,擁著為首的那個,說說笑笑。“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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