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學習功課一向懶洋洋,對其他事情也不太提得起興致來,基本上算是個稱職的校園混混。
別人尊稱他一聲,南高老大,他聽聽也就算了,心裡並不在意這沒半點用處的虛名。
他們這個年齡段的高中生,也有揹著人處物件的。
高一的時候,他們就看見過兩個隔壁班學生,滾進路邊的小樹林裡。
霍子航一時壞心,還衝著那對野鴛鴦吹了一聲流氓哨,驚得那兩人掉頭就跑。
霍子航還罵了一句,“查文軒這牲口,居然把全年級最漂亮的女生給泡了。咱們這些爺們可怎麼辦?”
許明朗卻在一旁冷笑道。“顧小雪就算不跟查文軒也看不上你,200斤的大胖子,你還是死心了吧?”
霍子航氣得半死,直嚷嚷著。“許朗朗你這個牲口,胖爺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胖爺只有180斤,這叫富態不叫胖,到時候肯定有眼光好的姑娘看上胖爺,倒是許朗朗你個煞星,脾氣那麼爆,正常姑娘都不會喜歡你。”
那些話還猶言在耳,可霍子航那邊一直沒有桃花。他家那位厲害的堂姐大概不算正常。
霍珍珍也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就喜歡往許明朗身邊湊合。
人群裡,霍珍珍的視線總會黏在許明朗的身上。
黎浩哲是個通透的人,他自然知道這是喜歡,或者說叫作一廂情願的暗戀。
霍珍珍喜歡許明朗,可能怕連朋友都做不得,所以從未說破過。倒變本加厲,瘋瘋癲癲,和許明朗作為朋友相處。
黎浩哲卻不是這樣的人,他性子孤寡,在意的人或物實在太少。大多事情都無法引起他的興致。
現在好不容易有個喜歡的,看了順眼豈,自然要好好地捧在手心裡。
這時,許明朗拿完汽水回來,進屋的時候,也不知道是不是光線的問題,黎浩哲正好坐在偏位上,半截身子都罩在影子裡。
偏偏他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那對眼睛就像是寒潭墨玉,冷涔涔的,還綻放著兩道幽光。
看許明朗進來,黎浩哲抬眼看過來,一時竟把許明朗嚇了一跳,差點把手裡的汽水瓶扔了。
許明朗腳步頓了一下,這才退回到牆邊開了燈,又說道。“這天黑了,還是開了燈才好。”
開燈後,屋裡果然亮堂堂的,許明朗再向那邊看去,小黎哥臉色果然正常了,他正忙著用筷子戳了個虎皮蛋放進碗裡吃呢。
許明朗這才稍稍放下心來,以後還是要多注意點,早點開燈倒是無妨,這要是屋裡陰沉沉的反倒不好了,正常人坐在影子裡,也會變成妖魔鬼怪的。
說來也算趕巧了,許父今天也難得提早完活,又去商場裡逛了逛,買了走親戚要用的四樣禮,又順帶手給他閨女買了兩套衣服。
由於東西多,他便直接放在車裡,拉回家來。
許父把車停在場院裡,許家那花狗機靈,一聽見那車響,就站在院裡叫喚。
許明朗便知道父親回來了,也料到他大概又買東西了,便忙穿上外套迎了出來。
黎浩哲也出來幫著拿東西,許父果然買了不少農村過節的“四樣年禮”,酒、罐頭,蛋糕和點心。
罐頭都是玻璃瓶的,點心都是油紙包的,酒都是買的比較貴的茅臺和汾酒。
黎浩哲幫著許家父子把東西搬進去,放進了西屋。許父又特意拿了一袋子點心,進屋後,打開了讓他們吃。
許念念也知道父親來了,剛好又用白菜頓了丸子,也趁熱端了進來,又幫著許父倒熱水洗手擦臉,還特意拿來了一雙新買的面窩,讓父親換上了。
黎浩哲早就知道許念念孝順,這麼一看,又覺得實在難得。
等到許父收拾妥當了,又換下衣服來。
這才坐到桌邊,許念念忙給他端上一碗白菜丸子湯。
許父吃了頓時覺得肚子裡暖洋洋的,人也舒服自在起來。
他這才跟黎浩哲打招呼,笑著說道。“浩哲,這幾天怎麼沒見你來家裡呀?”
黎浩哲便說。“叔,我今天不就是為了這事來的嗎?我媽說了,您可是應下她了,這幾天沒少讓我準備著。明天我媽想請您這一家子到我們哪兒吃頓便飯,也算感謝您那天仗義相救了。”
許父笑道。“黎姐就是太客氣了,都是同一個村的,在外面互相幫忙也是應當的,她這又是何必?”
黎浩哲又說道。“我們家那一攤都準備好了,今天晚上我媽就回家來,特意休的假,請您務必過去。”
許父這才點頭道。“也罷,都說得這份上,那我們就過去打擾了。”
雙方又客氣一番,這才定下明天中午的邀約。
這時,許念念也把麵條端上來了。
黎浩哲本以為她要**蛋西紅柿醬拌麵條吃,擺在桌上一看,才知道不是。
原來許念念並不是把西紅柿炒成了醬,而是煮成了湯麵,加了點白菜葉子,又點了油汁。
這樣做出來,方法簡化了許多,時間也短了,煮出來的麵條酥軟,再加上調味很棒,吃在嘴裡又是另一番美味。
黎浩哲出生在廚藝之家,家裡向來注重做飯的形式,最是講究祖宗留下來的規矩和菜譜。他們並不會像許念念這樣天馬行空,變著方的做飯做面,甚至省去了不少步驟。
黎浩哲還沒吃過這樣的面,一時只覺得新奇有趣,吃在口裡也十分香甜。
可他哪裡又知道,上輩子許念念被婆婆調|教得狠了,等婆婆去世後,反骨也出來了,總想變著方做一些不合規矩的飯菜,自己偷偷吃。
那時候,她沒少在網上搜集那些懶人食譜,自己拿來改了,又美味又省時。只是卻不曾給他們家黎總吃過罷了。
這西紅柿面,也就是懶人食譜。
黎浩哲喜歡這面,也沒跟他們客氣,紮紮實實吃了一大碗。
吃完晚飯,黎浩哲又看了看許家兄妹的功課進度,幫他們排疑解難。過了七點,這才回家去了。
他們學習的時候,許父也不便打擾他們,就回到自己房間裡,開啟收音機聽聽英語節目。
這年月還有個業餘外語廣播講座,分初級和中級。只要想學習,總能找到途徑。
許父通常都是隨便聽了,不會的詞,翻詞典查了背下來。
他現在靠這個掙錢吃飯,學習積極性自然比那些坐在課堂裡的小學生要高很多。
只是今天,許父翻了半天詞典,卻記不住半個單詞,那些字母一直在他眼前亂跑。
他心裡總是靜不下來,又回想起下午時,在商場裡看見的那些事情。
許父在人群裡,看見牛姐兩釦子,本來還挺高興,想著順手送他們回家就完了。
可他還沒近前,牛姐的丈夫花鴻德穿得人模狗樣的,卻突然停了下來,站在一旁踮著腳,指著鼻子,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