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已經過了子夜了。
窗前,秋屏天獨自靜立,不知在看什麼。
“夜了,去歇息吧!”司蒼卿淡淡地囑咐了聲,秋屏天身形微微頓了下,遂迴轉身,面色幾許沉重地走到近前。
他的眼中帶著探尋,猶豫了下,才問道:“卿弟,你覺得那承天央如何?”
一個人,對於自己所喜歡的人,總能抓住他一舉一動,哪怕是些微的異樣,更何況秋屏天本就心思縝密。今天的宴席,那十二皇子有違禮節,赫然當著眾人的面為司蒼卿獻舞,這其中的圖謀,秋屏天並不擔心。只是,司蒼卿當時的樣子,他卻無法釋懷。
有些不解對方奇怪的問題,司蒼卿還是回答道:“很美。”
聞言,秋屏天喃喃道:“是啊,他真的很美。”承天碧縱然也很美,卻不像那人那般驚心動魄。
秋屏天打趣,“卿弟有沒有覺得他美到讓你動心?”
動心?是指喜歡的意思吧,司蒼卿微微不解,“美,與動心有何干系?”
秋屏天愣了下,隨即笑開,“是沒有關係。”只是世人的本忄生,除卻愛美之外,往往還有貪慾。司蒼卿是不同的,他一直知道,“那你為什麼會一直盯著他看?”
“他的舞很美。”
“哦,”秋屏天恍然,遂釋然,“想必這世上,很少有令卿弟覺得美的東西吧!”
司蒼卿不置可否,又道了聲,“還有什麼事嗎?”這個人,一整晚就是在想這個問題?真有些莫名其妙。
秋屏天神色豁然開朗,笑道:“是我疏忽了,卿弟,你早些休息吧!”
翌日,所謂的共商天下大計,便正式開始了。
司蒼卿始終是漫不經心,他不認為這場會晤有什麼意義,不過是討論如何瓜分原來的廣宇國罷了。毫無疑義,按照他們各自大軍所佔領的城池,將廣宇十一鎮分割了。
看著眼前的和平盟約,司蒼卿更是暗嗤。或許承策確實希望兩國能夠和平友好,但要不了幾年,這鴻承便是承天逸的天下。以著那人的陰狠狂妄,撕毀盟約並不是什麼不可能的事情。
但……
簽了盟約,於他也無害。司蒼卿接過筆毫,在和平盟約上,正要落下筆之時,一人忽然開口了。
原來是那承天逸,他面帶溫笑,對承策提議道:“父皇,兒臣有個提議,不知當說不當說。”
司蒼卿停下動作,靜默地看著承天逸,看他到底想耍什麼手段。
承天逸看向司蒼卿,道:“蒼帝陛下,自古以來,兩國盟約,為表誠意,向來有聯姻的慣例。此次盟約,更是共襄太平天下之舉動,本殿以為更應該,互通婚姻,以示誠意。”
聯姻?司蒼卿淡淡地問道:“還請三皇子仔細道來。”
承天逸臉上笑意加深, “世人皆知,蒼帝陛下偏愛藍顏,本殿以為我鴻承十二皇子才貌俱佳,與陛下可是絕配。”
“承天逸,現在蒼鴻兩國盟約,你莫要在此胡說八道!”那承策便立刻動怒了,微失儀態,“爾冒瀆蒼帝,實乃有失我鴻承皇家儀態,朕命你面壁思過一個月……來人,送三皇子回府!”
承天逸被趕下去後,承策緩了緩語氣,面色欠佳,對司蒼卿說道:“朕教子不嚴,今又在蒼帝面前失儀了。”
司蒼卿自始至終都是沉默,未作任何表態。
承策頓了頓,沉吟了下,復又開口,“不過,聯姻確實是慣例。蒼帝,朕聽聞,蒼寰輕娉公主,乃是絕世佳麗,不知……”
“朕,不做勉強他人之事。”司蒼卿直接回絕了對方的請求,那個名義上的姐姐,他接觸的不多,也沒任何感覺。但看著司蒼絕天的面子上,他會保住她。更何況,他還不至於需要透過犧牲一個女人來達到自己的目的。
承策神色微僵,鴻承國雖有公主,但是也都嫁為□了。而且,以司蒼卿目前後宮裡只有一名男後的狀況來看,讓對方娶一名女子,似乎不太可能。
但,他又怎能……
司蒼卿瞥了眼承策,淡聲地補充了句:“朕亦不喜,做勉強之事。”遂起身就要離去,“盟約已經簽下了,朕離京時日已久,如今是該回國了。”
◇蒼◇寰◇七◇宮◇
“卿弟並沒打算就這樣回國吧?”驛館內,秋屏天淡笑地問著,他以為,司蒼卿親自前來鴻承會有自己的打算,“你是等承天逸來找你嗎?”
司蒼卿微微點頭。
秋屏天神色複雜地看著司蒼卿,幽幽地開口,“卿弟,原來是打算接受承天逸的提議了?”承天央是承天逸的人,那聯姻之事,對方有何居心,不得而知。
然,司蒼卿又為何有願意的意思?
秋屏天揉了下額角,無奈地嘆了一聲,縱是自己算盡人心,可這人的心思,真是怎麼也琢磨不透。
司蒼卿沒有回答,其實秋屏天只說對了一半。他並沒有打算接受承天逸的提議,與其說是等承天逸找他,不如說,他是等著承天央。
他有些期待,承天央到底會如何做呢?
盟約簽好的第二天,司蒼卿便果然收到了承天逸的邀請貼,約他去皇子府賞景。
暮煙淡籠著人間,南方的宮殿,少了幾許恢弘,卻多了幾絲雅緻。曲折的迴廊,懸浮在偌大的湖面之上。
水中央,是一座半隱蔽的亭閣。隱約,有樂曲自內傳出。
司蒼卿身體微微後傾靠在椅背上,垂著眸,並未多看那殿中央舞動的身姿。
“蒼帝陛下是有心事嗎?”承天逸語氣關心,臉上掛著淡笑,斜眼看向那舞動的火紅,“還是,您不喜歡十二的舞嗎?”
司蒼卿淡淡地瞥了眼對方,“沒有。”
“既如此,”承天逸深意地一笑,“陛下說,本殿的府上風景美不美呢?”
司蒼卿漫不經心地回道:“美又如何,不美又如何?”
“陛下覺得美的話,本殿便割愛相送,以作為廣宇六鎮的答謝之禮。”
司蒼卿定定地看著對方,他能夠了解承天逸堅持要聯姻的想法,是利用承天央在自己身邊做些手腳吧!但是,這個生性多疑的皇子,真就是如此相信承天央嗎?
是該說,承天央的偽裝太好了,還是這個承天逸太自負了?
司蒼卿冷淡地說了句,“那朕若覺得不美呢?”
樂聲停息,舞動的男子停住了所有的動作,淺笑著款款上前,半蹲在司蒼卿身邊,纖手盈盈地執起酒盅,軟言道:“陛下,天央的舞,在您眼中就那麼差嗎?”
說著,承天央抬手便將酒盅裡的酒喝乾,“天央在此自罰一杯,以酒謝罪了。”遂又徑自替司蒼卿斟上一杯,送到司蒼卿面前,輕言:“陛下,這一盅酒,就讓天央來伺候您吧……”
司蒼卿沒有拒絕,也沒有接受,只是微微偏頭,